林飄激動得不行,畢竟這可是要見到了皇後娘娘,完全是一個想象中的符號,皇朝中女性最高權利的擁有者,雖然也是一個人,但是林飄已經有無數的想象了。
而且他還沒見過正經的後宮裝扮,不知道到底是打扮成什麽樣子,穿的什麽衣服,戴的什麽首飾。
宮女迎著林飄到了宮門口,林飄抬頭,看見牌匾上寫著延春宮個大字,牌匾精雕細琢,彩漆鮮豔,和整個龐大而精致的宮殿交相輝映。
林飄走了進去,因為心裏有些太緊張了,腦袋基本有點半空白的狀態,幸好在家裏的時候提前排練過了,進了宮殿內,被引到內殿,按照排練的狀態行禮,問候,然後在上方傳來了叫他起身的聲音事站起身。
上方傳來的聲音是一個很溫和的女聲,十分的好聽,嗓音微微有些厚度,顯得十分的莊重,林飄眼觀鼻鼻觀心,沈鴻提前囑咐過他,叫他一進去先老老實實的呆著,不要四處看也不要多說什麽,等到皇後問話,兩人說上幾句話氛圍鬆快了再做出一些自然的舉動。
這些道理林飄自然明白,又主動的提到十二花神簪代花神拜見皇後的事,林飄早就琢磨過皇後的心態,自然要把話說得主動一些,皇後呆在皇宮裏出不去,見著外麵有熱鬨又見不著,有好東西又弄不到手裏,她坐在後位之上,手裏有著這麽大的權利,怎麽可能讓這樣的事發生,但她又不能表現出是自己要求的,免得別人覺得她奢靡,隻顧自己享受和樂趣,便要林飄這邊比較懂事的樣樣主動,而她欣然接受這番心意就好。
林飄側身,讓人上前,他帶了娟兒和小月過來,還有秋雨和夏荷,讓他們把東西帶著,等到進了裏麵,把東西交付給裏麵的宮女,一人捧一個盒子,延春宮的宮女站在前麵,小月和娟兒她們跟著站在後麵,站成了兩排,打開盒子向皇後行禮。
這該死的儀式感。
終歸十二花□□號不能掉。
皇後見著了這千金難求的簪子,自然讚不絕口,又誇林飄心靈手巧,不愧是能養出沈翰林的哥兒。
她語氣和藹,帶著淡淡的欣賞,林飄便給她介紹了一番這些簪子的理念,若是配上什麽樣的珠寶簪子,什麽顏色的衣服,會顯得格外出挑。
這些都是女人愛聽的,就算是皇後也沒辦法免俗,一邊聽著林飄說,一邊淡淡道:“我倒是有一套紅寶石的頭麵,其中有兩支釵子同這牡丹花戴在一起應當不錯。”
林飄在說話間,終於看向了皇後,時不時的看向她一眼,先看見的是她穿的衣裳,因是夏天,她穿的一件玉錦的羅裙,外麵罩著深紫色的薄衫,十分端莊大氣,披帛半掛在臂彎,一支手臂搭在帛枕上,露出一截手臂,纖長圓潤,手上套著兩個玉鐲,溫潤生光,同她白膩的肌膚交相輝映。
再看她的麵容,飽滿的鵝蛋臉,雖然徐娘半老,但風韻不是尤存,存得相當的多,相當的滿,點絳唇,描長眉,臉上敷了一層薄薄的粉,眼睛是長長的丹鳳眼,睫羽漆黑濃長,隻神態有些憂愁。
難怪能當上皇後,這屬於隻要出身足夠好,相師一看都會覺得她是皇後的類型。
林飄和她介紹交談了一陣子這些簪子搭配的問題,林飄有種直覺,覺得皇後能一直聽他這樣逼逼叨這幾根簪子的事情應該是太無聊了,想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於是便試探的提議,讓皇後現場試一下,搞一搞穿搭遊戲。
皇後興趣不大,但也沒拒絕,讓容嬤嬤扶了她起來,叫身邊的幾個宮女去取了首飾和衣衫來,宮女圍著她團團轉,時不時的換件衣服,搭個簪子,皇後一忙起來,說不上多高興,但有事做自然開心了一些,還能對著鏡子點評一下這衣衫和首飾的搭配問題。
林飄看著皇後的模樣,感覺她看著就不像很得皇帝寵愛的樣子,不然不至於這麽無聊。
容嬤嬤在旁邊一臉嚴正的看著伺候著,為皇後整理衣裙,皇後倒是心情還行,偶爾還會和林飄說上一句話,問一問他的意見。
林飄哪裏敢說不好,自然是穿什麽都好看的,本來皇後的衣櫃裏就不可能有太醜的衣服。
她們在宮裏忙活了一會,外麵忽然有個宮女進來壓低聲音通報,說惠妃娘娘前來拜見皇後娘娘,要商議中秋晚宴的事。
林飄心想這事差不多了,可以走了,便準備告退,卻聽見皇後道:“正好你在這裏,你是做衣衫首飾的,你也來想想辦法。”
林飄:“???”
你們中秋晚宴這麽大的事叫他想什麽辦法啊?
林飄傻眼了,不要太離譜啊,突然被抓住加班就算了,還完全不是他的業務範圍。
皇後讓宮女先把東西收拾了一番,然後傳惠妃進來,惠妃被皇後晾外麵等了這麽好一會,一進來話就沒個好話,酸溜溜的。
“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真是日理萬機,辛苦得緊了。”
惠妃雖然封號是惠,但看起來和惠沒什麽太大的關係,她穿著一身紅色宮裝,皮膚並不是特別的白,但容貌豔麗,身形瘦高纖長,脖頸也十分修長,一雙眼睛顯得有些凶煞之氣,因她眼睛漂亮,便成了豔光四射。
她說著話,目光環視延春宮內一圈,掃到林飄身上的時候,林飄都想要縮進角落裏了,額頭就差一滴汗流下來了。
這種宮鬥現場,就沒必要讓他見證了吧?他怕惹事上身啊。
林飄聽了一會,惠妃今天來的事情很簡單,就是皇帝讓惠妃和皇後操辦中秋晚宴的事情,因為歌舞升平,盛世華章,正好今年又有西域幾個小國的使臣特意掐著中秋節的點前來覲見,各方麵還挺有誠意的,便想著把中秋節晚宴辦出風采,辦出風格,叫外國友人見識一下什麽叫大國風采。
她倆被點名當主策劃,其他妃子負責配合她們的指揮,現在她倆壓力很大,因為這事不辦好不行,但想辦好又不是這麽容易的,因為皇帝這個甲方把標準給得太高了,如果像往年一樣的流程,這個今年虛榮心突然爆發的甲方絕對是不會滿意的,會很影響她們在後宮的前途。
皇後很發愁,惠妃很焦急,一個是思慮發作,一個是焦慮發作,狀態看起來都很不好。
惠妃看向角落裏站著的林飄:“皇後娘娘,這是?”
一旁的容嬤嬤介紹道:“這是沈鴻的哥夫,也是月明坊的坊主,那百花展覽也是他做出來的。”
皇後緩聲道:“我聽聞他做了百花展覽,上京人人都是讚不絕口,他特意攜花神簪前來拜見,也是一片心意,我另還有個想法,便是想瞧瞧是不是當真這麽好,見了果然名不虛傳,先前景陽公主進宮,穿的是月明坊做花神衣衫,也十分動人,我便想著既然中秋晚宴要做些新奇的,異邦人也沒見過這些,叫他們瞧瞧,也算一樁新奇事,定能叫他們折服。”
惠妃目光懷疑,但百花展覽的事她也知道,她也聽說過,按皇後的意思,便是要在中秋晚宴上再來一場百花展覽。
“隻看衣服首飾像什麽樣子。”
皇後道:“你想差了,自然是先給選出的人裝扮上,然後再歌舞一番,如此倒也夠新奇隆重了。”
惠妃思慮了一下,覺得可行,林飄火速上前領命,畢竟一切都要靠主動去抓住機會,承包宴會妝造這種事隻要辦好了,隻會更加增添名氣。
而且承包過皇家的活動,也就算是和皇家搭上邊了。
而且這是皇室活動,不是皇後一個人的事情,也不算和皇後的關係糾纏得太厲害。
林飄仔仔細細一想,非常劃算,一麵緊緊抓住了機會,一麵還是覺得有些不現實。
兩人告誡了他一番,叫他好好做,不要想偷奸耍滑,要把交代下去的事情辦好之類的話,林飄連連應是。
最後連走出延春宮的腳步都是虛浮的,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帶著小月娟兒,秋雨夏荷,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長長的路途,回到馬車上,都還覺得很不現實,好像一切都是一場夢一樣。
坐上馬車,馬車開始搖搖晃晃的向外行去,他們在馬車上還是處於目瞪口呆相對無言的狀態。
過了好一會林飄才感覺自己的膽怯的靈魂回到了自己商人的身體裏。
“天呐……”一口氣長歎,歎出十裏遠,目光看向小月和娟兒。
小月也瞪大了雙眼:“天呐。”
娟兒點點頭:“天呐。”
她們繼續目瞪口呆,等到馬車已經遠離皇城,林飄才忍不住看向小月:“我們要發了!”
小月捂住了嘴,震驚後開始咯咯的笑,仿佛高興得失心瘋了。
一旁的娟兒緊緊握著手中的帕子,眼看著眼眶裏的淚就要掉下來了。
林飄趕緊安慰她:“你哭什麽啊,多好的事情啊?”
“小嫂子,我見著皇後娘娘了,我要寫信告訴我爹娘,他們一定很驕傲,我見著皇後娘娘了。”娟兒控製不住哭腔。
林飄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娟兒的狀態猶如考上了清華北大一般,胸膛前的繡花都更閃亮了。
雖然隻是大人物對他們隨意的一次召見,但對他們來說,是何等的榮耀,是值得回去告訴全家,然後要寫進族譜萬代流傳的大事。
林飄越想越高興,有種真是越混越好的感覺。
“咱們好好準備,把衣衫收拾這些都準備出來,回去先畫圖,打花樣,拿了樣品再去求見,然後再借機能有更多的交談,這樣一次次來回,咱們就真的做起來了。”
“嗯!”她們用力的點頭。
雖然林飄總說她們要成上京首飾屆的頂流的,但也隻是一個開玩笑的說法,但今天林飄真覺得把這件事辦下來,可能真的要當頂流了。
“咱們回去,好好吃一頓,然後把就開始好好做事,中秋是下個月的事,但時間也並不算多,得緊鑼密鼓的忙起來了。”
眾人狠狠點頭,大家回到家裏,林飄就立刻把這件事宣布了一場,但也沒忘提醒大家:“如今是有那麽一個事情,但中秋晚宴卻還沒辦出來,你們知曉在心中,好好的做事情就是,不要忙著到處炫耀,等事辦完了,辦好了,那才是正經高興的時候。”
“是!”
林飄給全院子裏的人都加了飯菜,大家開心的吃上一頓,一麵該出的單子得出,後麵的單子除非是人情單,便暫時先不接了,暫時先停了接單,打算先把這邊的頭緒做出來,然後再開始接單,改成等十四天出貨,這樣來分散壓力。
林飄這邊忙碌了起來,二柱那邊在家裏休息了幾天便回禁軍去上班了,沒上兩天又回來了,原來是之前那個談婚論嫁的禁軍小頭領,因為婚事沒成,那邊許諾給他女兒的人乍一看挺好的,但他稍微一調查,貪花好色打老婆,不是什麽好人,顯然就是在糊弄他,但他也不敢去找阮家的麻煩,隻能來找二柱,想要再續前緣一番。
二柱這個牛脾氣,怎麽可能忍得下這個,本來他對這個婚事想法就不大,後麵還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自然表示這個婚事已經沒必要了。
中年小頭領覺得受到了羞辱,就開始打壓為難二柱,二柱這個爆脾氣上來,把小頭領派來為難他的人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追去爆捶了一頓。
於是再次停職在家休息。
林飄看著二柱,覺得人生真是起起落落沒個定數的,當初他是他們幾個崽子裏最死心眼前途最黯淡的。
結果這個死心眼變成了他的優點,他一心練武,火速反超二狗,從秀才到舉人都不帶一個趔趄的。
現在死心眼又再次變成了他的缺點,把他為難在了上京這個地方。
二嬸子發愁的很,林飄便乾脆讓他來跟著自己:“成日呆在家裏也不好,跟著我做個護衛也挺好的。”
二嬸子想了想,點下了頭:“飄兒,你管得住他,他跟著你自然是好的,在你身邊呆久了,見著你說話做事,要是能學得半分也夠他以後用了。”
林飄笑著點了點頭:“二柱有大前途呢,都說前頭不順後頭順,年輕人慢慢打磨不算事,先跟著我做做事吧,也算鬆快鬆快。”
其實林飄覺得二柱不會改了。
二柱不傻,當初阮家強搶民女的事,他也知道自己是多管閒事惹禍上身,但他最後的結論是,這是他選擇的道路,他要堅持走下去。
這次他未必不知道自己不該動手,可是忍下這口汙濁氣也是他會有的選擇。
道理都知道,可就是要一條路走到黑才是最可怕的。
“二柱。”林飄叫他名字。
二柱趕緊站了起來:“小嫂子。”
“以後你在我身邊,不管什麽事,都得忍,不因為其他,我身邊來來往往的人,不是女子就是哥兒,你不好發你那個脾氣的。”
二柱被他說得臉有些微紅:“小嫂子,你知道我的,我不對女子哥兒發脾氣,從來是他們使喚我,我從不這樣小氣的。”
“那你倒是蠻大氣,隻揍男人是吧。”林飄看他像個傻狗,但又偏偏在另一個層麵是個很聽話忠心的傻狗。
“以後你早上起來了,準時到我院子裏去,若是我沒起來,你就站在院子外麵的廊下等著。”
“好的,小嫂子。”
過剛易折,他這個脾氣,如果不是有沈鴻和二狗在,在上京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但偏偏又擰不過來,林飄隻能安慰自己,老天爺就是會把每個人生成不同的樣子,這是天生的,不要想著去改變。
林飄這邊操心起了中秋晚宴的事情,因為中秋晚宴的事情,宮裏也偶爾有人過來傳話,問他準備得如何了,準備了些什麽,每過了五天便進宮去送了一趟東西,然後看歌舞表演,看眾多能歌善舞的宮女排練,試穿。
惠妃就在旁邊看著,她盯排舞盯得比較多,畢竟皇後在中宮,不可能整天出來看排練,兩人站在一起,林飄摸了摸下巴,側眸看了一眼身邊豔光四射的女人,尤其是一個豔光四射的中年女人,身上褪去少女的青澀和懵懂,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高傲和頤指氣使,氣質非常的嚇人,讓林飄在她麵前都小心翼翼的。
“惠妃娘娘,表演的大殿上可有大橫梁。”
“自然有,你問這個做什麽。”
“惠妃娘娘,你看前麵百花獻舞,後麵跟的是唱歌,我覺得差了點意思,前麵聲勢過到,後麵的表現跟不上,一下就弱了下來。”
“柳濟的歌喉宛若天籟,還弱?”惠妃目光鋒利了起來,如今辦晚宴這麽辛苦,好不容易湊齊了一個不錯的方案,誰敢推翻,她便要叫他好看。
林飄趕緊道:“柳濟可以先唱歌,等到他唱得差不多了,再加一個東西進去,草民已經想好了,既然是中秋節,便加一個嫦娥獻月餅。”
“嫦娥獻月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