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不知道你路過。”
林飄被他看得不舒服,想到捕獸夾的事情更加生氣:“你故意的?”
“不小心扔那裏的。”
“以前怎麽沒見你犯這個錯,我們開始在山上活動之後你才開始的。”
年輕獵戶摸了摸鼻尖,他倒不為別的,隻是以前沒怎麽正麵和他們交集過,也沒這樣近的看見過林飄,林飄這樣瞪著他,他也不惱怒,隻是解釋道:“你們確實有點吵,整天在樹林裏跑來跑去的,但我確實沒想到你們會眼神這麽不好,這麽大一個捕獸夾都能踩上去。”
“你……”林飄把後麵的話全都咽了下去,顯然這倆父子把這座山當做自己的地盤了,別人多來幾趟他們就要從中作梗加以警告,年輕獵戶嘴上說不是故意的,隻是隨手扔了個捕獸夾,不見得就是等著他們倒黴踩中,但總是抱著捉弄的心思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本來想來和這個獵戶溝通一下這個事情,沒想到一見麵對方就這個態度,而且眼神也看得他很不舒服,林飄不想在這裏多呆。
“話我先放這裏了,我這一趟的事也算做完了,到時候孩子的爹娘要是找上來你們倆父子可別裝傻。”林飄帶著人轉身離開,不管他們倆父子在身後還有什麽話。
走遠了大盛和二狗終於才鬆了一口氣,二狗拍著胸口:“哎呀,嚇死我了。”
林飄看一堆小孩都嚇得夠嗆,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我考慮得不對,應該先下山找些大人來,讓你們陪我跑這一趟受了驚嚇。”
“沒有沒有。”二狗連連擺手:“咱膽子大得很,沒有被嚇著一說。”
“就是。”一堆嘴硬小孩附和。
“不過話說回來,他倆殺人不成,都是住在一個村子裏的人,怎麽你們都這麽怕他倆?”
二狗道:“他倆可怪了,從不和村子裏的人來往,就自己住在山上,平時也不和我們說話,我娘以前就說,見著山上的獵戶就自己躲遠點,他們整天打獵,見著人一句話不說,笑也不笑一下,可嚇人了。”
大盛道:“也不是一點話不說,以前我上山,麥大哥還教過我用彈弓的,我就是看過他做弓箭才學會的,小嫂子你說,是不是我沒和他說就教大家做弓箭讓人生氣了?”
“生氣也不能這樣。”
正說著,身後傳來一陣有力的腳步聲,大盛回頭驚訝出聲:“麥大哥?”
剛才還在山上的年輕獵戶手上握了一瓶藥油快步追了上來,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朝他走來:“別生氣了,我爹給我的藥油,到時候給你那小孩擦擦就好了。”
林飄瞥他一眼,徑直走到前麵去領著小孩下山,不和他搭話。
他可對男人沒興趣。
年輕獵戶也不生氣,收起笑容在後麵和大盛說話,一路厚著臉皮跟在隊伍後麵,一直下了山到家裏。
大旺正坐在院子裏,褲子卷起來露出傷口,看起來已經用酒清理過了,現在正疼得直抽氣,他娘在旁邊守著他,心疼的圍著一會問他疼不疼,一會問他渴不渴。
李守麥徑直走上去,抓住大旺的小腿擱自己半蹲的腿上,拔開藥瓶塞倒了些藥油給大旺塗開,塗得大旺慘叫連連。
大旺娘在旁邊都看呆了,目光看向剛進門的林飄:“飄兒,這誰啊?哪裏請的這麽年輕的大夫?”
林飄撓了撓脖子:“是獵戶家的兒子,來送藥的。”
話音落下,那邊李守麥剛站起身,大旺娘衝上去就是一頓揍,李守麥一邊退一邊躲,打在身上不痛不癢的他倒也沒太生氣,隻是護著手上的藥目光看向林飄:“這藥塗上兩天就好了,你取個小瓶子來,我倒一些給你,之後隔一天給他塗一點就行了,欸大娘?大娘你打兩下就行了,再動手我還手了啊。”
大旺娘追著他打了半天心裏的氣才平了一點,想著畢竟是獵戶家的兒子,也不是好惹的,這才撒手放他一邊去不管。
林飄回到屋子裏翻箱倒櫃才找出一個像樣一點的小瓶子,也不知道以前是裝什麽的,拿出房間去勻獵戶手裏的山藥。
兩人站在灶邊,林飄拿著藥瓶小心翼翼的往空瓶子裏倒,濃鬱的藥油味散在空氣裏,這麽一點藥油不知道是用多少藥材才練出來的,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又苦又臭。
林飄這邊被臭得直皺眉,就聽見獵戶在一旁道:“你手真好看。”
林飄手抖了一下差點倒外麵去,心想真是受夠了。
“我叫李守麥,守著麥子的意思。”
“對了,我爹讓我告訴你,之前他沒怎麽見過你們,也不知道你們也在打獵他也就不管了,現在既然遇上了,平日裏上山摘野果采菌子他不管,但是你們最好不要再上山打獵了,要是你們非要去煩他,他是不會客氣的。”
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兒子亂扔捕獸夾,老子肯送藥林飄還以為會是什麽好人呢。
林飄把藥瓶啪的往旁邊一放:“你爹是天王老子啊?他非不讓我們去我還要對他不客氣了呢,你爹霸著山當山大王了?你回去告訴你爹,這是全村子的山,咱們想打獵就打,他管不著,難不成全村子都不許打獵了?”
李守麥抱著胳膊:“反正,有我和我爹在,沒幾個人敢上山打獵,不過要是你來山上我可以陪你打獵,反正你是外村的,我爹也懶得管。”
“本村的就不行?”
“對,本村的不行。”
林飄心道怎麽村子裏就沒看見幾個男人打獵,原來是被山上的獵戶恐嚇住了。
“我可不是嚇唬你,之前我爹覺得你帶的都是一堆小孩才不管的,現在你都跑他麵前去罵他了,以後你再帶著這堆小孩上山,可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了。”
林飄氣得牙癢癢,把藥瓶子往他懷裏一扔:“滾,滾,咱們走著瞧。”
李守麥接住藥瓶往外走去,回過來對他揮手:“咱們下次見。”
林飄盯著門口冷哼一聲,心道就不信沒法子製住這家獵戶,回過頭來時正好對上沈鴻的眼神。
他從屋子裏出來,站在那兒不知道多久了,略微垂眼:“嫂嫂。”
林飄一見著他,簡直想把他抓過來揉一頓泄憤:“他們不許我們去打獵了!真是豈有此理。”
“嫂嫂不要動氣,總會有辦法的。”
“能有什麽辦法,我們壓根打不過他們,這事說起來又沒有名頭沒辦法告官。”林飄說著忽然想到:“我去問問裏長有沒有法子!”說走就走,轉身出了門去到二柱家,讓二嬸子陪自己走這一趟。
路上林飄忍不住向二嬸子打聽這對父子到底什麽來路。
二嬸子仔細想了一會:“雖然在村子裏也快二十多年了,但畢竟我也是外村嫁進來的,不是本村子裏的,反正從我嫁進來開始他們就在山上當獵戶了,我男人不是有一把好力氣嗎,剛開始日子不好沒油水的時候我也抱怨他,怎麽不山上去打隻兔子打隻雞來,這東西得來又容易,也不用費自己的時力來養,他說什麽都不上山,我同他說了好幾次他才和我說,說獵戶在山上打獵,他去打獵不是搶獵戶的東西嗎?這樣做不地道,他臉麵上過意不去,我還以為他和那獵戶是什麽要好的交情,結果嫁給他那麽多年,也沒見他和那個獵戶走動過,總之就是奇怪得很,我瞧他就是霸住了山,不過聽說他本來就是村子裏的人,獵戶的爹也是獵戶,村子裏和他都是娘胎裏的交情,打小就認識的,應該是不想和他鬨起來,就由著他了,最初你們上山的時候我就有點擔心這一茬隻是沒說,後來看你們上鍛煉課上得好好的他也沒說要管就沒在意了,想來他也不會和你們一群孩子置氣,沒想到他這麽不是東西,小孩子上山玩打點東西他都不許。”
兩人一路說著到了裏長家門口,正好周習善因為鍛煉課下午休息在家,這時正在家門口外麵搬農具,今天太陽好,東西全都拿出來曬了一遍,這會子太陽快下山了正好收起來,看見他倆來了急忙放下手裏的活拍拍手上的灰:“嬸子,林飄,這麽突然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我們找裏長,有事想請教他一下。”
“我爹去我小伯家看鴨子了,你倆先坐,我去叫他回來。”周習善擦了擦額角的汗,原本白淨的臉上有些泛紅,他轉身很快消失在兩邊鋪就的石板小路上。
沒過一會他就扶著裏長回來了,手裏還提著一竹籠的小鴨子,正擠著嫩嫩的嗓子嘎嘎嘎的叫。
裏長笑容滿麵走上來:“我小弟孵了一批鴨子,送了我幾隻,你們看,這顏色不錯吧。”裏長揭開籠子,裏麵的小鴨子像一隻隻嫩黃的毛絨球。
“對了,習善說你們找我是有事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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