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飄定睛一看:“大旺!”他因為年紀小加進度慢被分到了小班裏,此刻痛苦的倒在地上連連哀叫。
一開始他隻知道自己踩到了什麽東西,一激靈就倒在了地上,過了兩秒痛覺才傳上來,頓時感覺不好了。
周圍同窗嚇得臉色大變,二柱和二狗趕忙跑上去,二柱一看頓時也變了臉色,扭頭看向林飄:“小嫂子,是捕獸夾!”
沈鴻和林飄快步踩過落葉到跟前,二柱和二狗已經卡住捕獸夾兩邊硬生生的將捕獸夾左右掰開,林飄走上前抱住大旺,大盛扶著大旺的腿,把他的腿從捕獸夾裏抽.了出來。
林飄挽起他的褲腳檢查:“幸好,這個捕獸夾不算厲害的,不然這小胳膊小腿的……”
林飄心裏一陣後怕,看見那麽大一個鐵家夥夾在大旺的腿上,他都害怕給大旺的骨頭夾碎了,現在一看隻是咬合齒凸起的地方刺破了一些皮肉,留下了一圈破皮的傷口,因為捕獸夾老舊咬合的地方也很鈍,傷口沒有刺得很深,但看著血紅紅的十分可怕。
“二柱,你背著大旺下山去,去我家裏讓二嬸子拿點酒給大旺淋一淋傷口。”這麽點小的孩子,可別破傷風了。
二柱應了一聲,林飄又轉頭看向山子:“山子你跟著大盛,萬一路上有點什麽你幫著搭把手。”
山子急忙點頭將大旺扶了起來。
林飄轉頭看向沈鴻:“沈鴻,你也跟著下山吧,大旺突然受了傷他爹娘肯定心急火燎的,你在有個主事的人好讓他們不要急。”
“好,嫂嫂不下山嗎?”
“我還有事。”
三人帶著大旺下山,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道之中。
林飄看著地上還沾著血的捕獸夾,之前他們經常來這些地方上課,不管是練習射箭還是捕獵都從來沒有遇上過這種東西,山上因為經常有附近村子的人上來采菌子挖野菜摘野果,在山上捕獵的人也很少在這些地方放陷阱,這裏這麽會突然出現捕獸夾。
大盛往四周看了一眼,顯然他也覺得奇怪:“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說這裏不該有捕獸夾的。”
“怎麽說?”
大盛經常在山上活動,他解釋道:“山上來來往往的附近村民很多,獵戶為了不惹麻煩是不會在人可能頻繁經過的地方留下陷阱的,就算留下了陷阱也會做出一些提示讓人能看見,比如用木炭在樹上留下標記,一個是記下不會忘記,一個也能讓路過的人知道危險,繞路離開,我看這附近也沒有什麽標記啊。”
眾人看了一圈,四周的樹上都沒有任何標記。
林飄皺起眉頭:“那獵戶住在哪裏你知道嗎?”
“我知道,就在不遠處,半山腰上麵一點的小山澗旁邊,有很多竹子的哪裏。”
林飄聽得頭暈,要說有很多竹子,滿山都是竹子,這樣一聽是半點方向都沒聽出來:“大盛你帶路,我們去找獵戶。”
“啊?”大盛頓時張口結舌,看小嫂子的表情,感覺……像是要去打架:“這……我們去找他做什麽。”
“去算賬!”林飄氣得瞪眼。
還有沒有一點公德心。
大盛心裏有點為難,一直以來他在山裏跑不管是受傷了還是不小心被人碰著了,他都覺得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從不回家給爹娘說。
但一看小嫂子的表情,沈先生在旁邊也沒有半點想要阻攔的意思,隻能認命的帶路。
一行人一路的走,山邊修竹開始茂密,暗綠的杆上時不時掉下幾篇邊緣泛黃的竹葉,才走到附近遠遠就看見了一個屋子,上麵蓋著茅草,
這會子正有一個年輕人在屋子前麵修整工具,他席地而坐,初秋的天氣也隻穿了一層單衣,衣領敞開一大片,另一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滿是老繭的手扯著弦,低頭修整著弓箭。
這應該就是山上的獵戶一家。
“小嫂子你站後麵,讓我來說。”二狗讓林飄向後稍稍,畢竟這家老獵戶是鰥夫,小獵戶正是可以娶媳婦的年紀了,小嫂子同他們說太多話叫村子裏的人知道了不好。
二狗當先走上前去,神色嚴肅把帶著血的捕獸夾往他們麵前一扔:“這是不是你們的東西。”
老獵戶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仔細辨別之後有些詫異,看他身後跟了這麽多的人,山上下下的把他從頭看到腳:“是我們的,怎麽了?”
二狗給他一看心裏都犯慫,這男人可不像他爹他伯伯這麽好相處,眼睛一耷拉,一副嚇死人的凶相,雖然上了年紀,但腿也粗膀子也壯,手估計都要有他腿粗,心裏頓時後悔應該讓二柱留下來的,他力氣大說不定還能和他打一打,但小嫂子就在後麵,他也不能犯慫。
“你說怎麽了!夾著我朋友了!你們在山上這樣亂扔捕獸夾可不對吧?”
老獵戶哼了一聲,從鼻孔噴出一道氣:“我們捕獸夾都是放在固定位置的,到處都打了標記,你這都能踩進去?”
大盛站在一旁幫腔道:“叔,我們走到路上確實踩到你的捕獸夾了……”他說得有點沒底氣,因為住山上的人沒幾家,就屬獵戶家力氣最大最難惹,平時他們對這家倆父子都敬而遠之的,他爹娘平時也是叫他見了獵戶家要離得遠遠的。
林飄在後麵一看,這倆小孩都要被這個老男人懟得站不住了,主要是在成年男人麵前小孩天生就有三分犯怵,林飄撥開前麵的人走了出去。
“你在說什麽屁話,踩進去了當然是因為你沒打標記,打了標記我就不來找你了,你以為這個山頭是你的,你是山大王是不是,你出錯在先還是我們活該不成?!”
林飄看他也不是個能好好說話的,也沒打算和他客氣,不過鑒於兩人之間的體型差距,林飄和他保持著相當一段長的距離。
老獵戶看了他一眼,那表情真是嚇人,準確來說麵無表情就已經十分嚇人:“你是誰?”
麵對這樣一個臉生橫肉,不苟言笑的屠戶,林飄已經想要離開了,正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少惹窮凶惡極的人,但畢竟來都來了。
“我是林飄。”
“林飄?”
“小沈家的媳婦。”大盛輕聲嘀咕。
“沈鴻的小嫂子!”二狗大聲宣揚。
“哦。”老屠戶稍微有了點印象,小沈家死了個大兒子的事情他前段時間多少聽到了一點,還是新婚夜前死的,不過關他屁事,老屠戶不耐煩的看了林飄一眼。
“別想來找我麻煩,滾。”
林飄被他一罵,臉色越發冷,眼神冷冷的盯著他:“誰找誰麻煩?今天不把這個話說清楚,以後你還真當這座山是你家的了,我好意來提醒你,不要以後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不然就不是被人找上門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老獵戶上下打量他一眼:“好你個哥兒,我這輩子還沒被人威脅過。”
一旁的大盛已經嚇得縮脖子了,但小嫂子還在和對方辯,他隻能努力讓自己表現出毫不怯場的樣子站在小嫂子麵前,萬一對方衝上來,他也好擋一擋。
二狗也緊張得手心出汗,但老獵戶這輩子沒被人威脅過,他這輩子也從不讓人白欺負,欺負他朋友,欺負他小嫂子都不行!
林飄一看身邊小孩緊張的樣子怒視他,順便按住兩人肩膀:“我是來和你講道理的!你要欺負小孩嗎?”
年輕獵戶在後麵看他們爭論了好一會,目光落在林飄身上,看他半點不後退,一副非要把話說清楚的樣子才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身來,他是知道他爹的,要是非要扯這事是過不去的:“捕獸夾我放的。”
老獵人惱怒看向他:“你放那做什麽?”
“放著玩。”年輕獵戶一副混不吝的樣子,胸膛的衣衫都還沒合攏,林飄看向他,心道原來是他在搞鬼。
“你這混賬東西。”老獵人罵了一句,沒有其他表示。
年輕獵戶轉過頭來,兩人對上視線,他看著林飄,在他臉和腰上掃過,小寡夫腰又薄又細,人倒是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