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第 167 章 生辰禮物(1 / 2)

因為有事忙了起來,大家都隻顧著看當下,今日的料子,禮物,裝扮,食材,這些備沒備齊全,遠處的那些戰爭,懸在頭頂的鬥爭,一下就變得飄渺起來。

如今正是大家一起高興高興的時候,林飄也拿足了壽星的姿態,在家裏活像一個高位截癱的病人,堅持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平時還要做點事情,這幾日便配合著這樣的氣氛,做了一番大老爺的姿態。

一嬸子和秋叔也十分鬆快:“之前家裏忙前忙過後,又是外麵有什麽事了,又是一狗有什麽事了,半刻都沒消停的,現在一切都好,又到了你的生辰,可知喜氣是最僻晦氣的,咱們得好好的借著這個機會辦上一場,不然這數著日頭,後麵又沒什麽大的節日,這麽一段日子也沒誰再過生辰,得抓緊這個機會才行。”

林飄作為生辰的小壽星,衝喜的先鋒軍,已經安然的準備好了,但看見一嬸子和秋叔在家裏裝扮起了一些紅色的綢布,還是繃不住了。

“嬸子,這是做什麽?到時候人家瞧見還以為咱們辦喜事呢?”

“又不掛綢花怕什麽,隻拿這紅綢子掛個簾子,也算喜氣。”

林飄看了一下兩人的設計,倒也接受了,特意囑咐秋雨和夏荷,把先前拆下來的簾子保存好不要扔掉,日子過了再掛回去,這紅綢拆下來還能拆做點小物件。

秋雨感慨於林飄的持家,深深的記住了。

林飄不好太大張旗鼓,雖然陣仗很大,但也隻是在自己家裏麵,外麵不過是讓紡織廠和同喜樓月明坊的員工們集體加了一下餐,大家同樂一下。

到了生日當天,林飄還在床上癱著呼呼大睡,小月和娟兒便先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小嫂子,小嫂子,起床了。”

林飄半夢半醒的睜開眼,見兩個頭正在自己頭頂上望著自己,揉了揉眼睛。

“幾點……什麽時辰了啊?我睡過頭了嗎?”林飄側頭往外麵看了一眼,看向窗欞處,薄紗攏著夜色,半亮未亮的。

“嗯?”林飄驚了一下,心想難怪這兩人不回話,居然還這麽早。

林飄瞌睡還沒醒,茫然的撩了一下頭發看向她倆:“你們起這麽早乾什麽啊,再睡會吧,別著急。”

“小嫂子,你生辰,我們有禮物要給你。”

“待會給吧,快回去睡一會,今天肯定吵吵嚷嚷的要到傍晚才能散,得精神好一點才行。”

小月和娟兒站在床沿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小嫂子,禮物要現在送給你,要將你打扮一番。”

“嗯???”林飄心想崽啊,快饒了他吧,但看她倆一臉期待的表情,就知道這倆這麽興奮肯定是不會回去睡覺的。

“行吧,拿上來給我瞧瞧。”林飄說完見她倆出去了,趕緊趁這個空隙眯了一會,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一雙手在摸他頭發,稍微睜開眼一看,小月和娟兒已經回來了,幾個托盤放在床邊,娟兒正坐在床頭拿著梳子給他梳頭發,一副勢必要打扮他一番的架勢。

林飄抬起頭稍微看了一眼:“不錯不錯。”

他稍微打起了一點精神,娟兒和小月給他做了全套的衣服和首飾,都是很符合他審美的那種,色彩比較淡雅,但淡雅中不失華麗,雖然疊在一起,但一眼看過去就感受得到那種精致和好看。

林飄撐著身子稍微坐起來了一點,伸手摸了摸衣服,靠近一些才看出來,那衣服上是用的同色的絲線,絲線的顏色隻比衣服深一點點或者淺一點點,繡出一種明暗參差的暗紋感覺。

娟兒道:“小嫂子,我近來新學了許多東西,又琢磨了一番,我想多弄些刺繡花紋才好看,但刺繡多了未免大紅大綠的俗氣,小嫂子你也不喜歡那種,便想起你說的水彩繡法,顏色隻要比較靠近就會顯得清新淡雅,我和小月一起繡的,做了小半個月呢。”

小月道:“我就是跟著繡了幾針,基本都是娟兒做的,剩下一些不要什麽功夫的地方,她說怎麽繡我就按她的意思來而已。”

林飄點點頭,有種娟兒上京進修成功後的年終匯報的感覺:“很好看,繡得很好,不愧是你倆,做什麽都做得這麽好。”

娟兒和小月看林飄睡眼惺忪還不忘誇她倆的模樣,十分高興的擺弄起來托盤裏的東西:“小嫂子你瞧這壓襟。”然後拿起在他裏衣前比了比位置。

“看這禁步。”拎起那華麗的禁步,帶起一陣珠玉悅耳的聲響。

娟兒和小月知道林飄不喜歡在頭上做太誇張的打扮,就是自家的絨花也很少戴,頂多戴一支簡單的小蘭花之類的簪子,說是嫌綴頭發。

頭飾準備得很簡單,就是一個玉簪和小的玉質束發環,可以把一半頭發攏在身後做一個小垂髻的模樣,用簪子挽著,和林飄平時喜歡的發型並沒什麽太大的差別。

她們早就想給家中人好好準備這樣一番禮物,隻是之前剛來上京,到處都是事,手上忙不停,心也穩不下來,如今倒是好了一些,或許是在上京有些日子了,年紀也上來了,感覺心安穩了許多,正是適合操心這些事的時候。

“咱們從小嫂子你送起,後麵大家生辰,各個都有一套這樣的。”這是她倆之前商議好的。

林飄聽了,伸掌揉了揉臉:“那你們可辛苦了,咱們家這麽多人,一年到頭都歇不下來了。”

“終歸就忙活一年,也不年年這樣,現在我和娟兒有這個心意,想要做嘛。”

“辛苦兩位姑奶奶了。”林飄調笑的尊稱起來,惹得她倆直笑。

小月又拿著那些小配飾給他看,可以看得出來,繡活方麵是娟兒做的住到,配飾方麵是小月出的力氣,留了不少好貨在手上,腰帶上給他鑲嵌了一顆不知道從哪裏收來的淡藍色海藍寶石,指甲蓋那麽大一顆,扁扁的,不算特別厚,但很寬,磨得圓溜溜的,像一汪海水一樣。

林飄站起身,小月和娟兒便拎起衣服給他,林飄穿上身,她倆幫著係,秋雨和夏荷也走進來,林飄隻能像個展示模特一樣,任由她們圍著自己又看又摸。

“娟兒姑娘,這料子真軟,這繡得當真是鬼斧神工,如今月明坊有你坐鎮,寶珠閣也要被比下去了。”

“月明坊那邊還有好幾匹,明天我帶一匹回來,兩位姐姐也做件衣衫穿吧。”

她們已經聊上了,林飄作為一個工具人站在中間,然後又被帶到鏡子前麵坐下梳頭下。

夏荷給他梳的頭發,小月給他別的玉簪,這麽一打扮,將腰帶束上,配飾掛上,渾身上下又淡雅,又珠光寶氣,林飄對著鏡子欣賞了一下,都能感覺得到自己的氣質直線提升,仿佛了一個出身書香世家,世代清貴但家裏又實在有錢得流油的公子哥一般。

“這也就在家裏穿一穿,穿出門要是被人隨便摸走點什麽都要叫人心疼死。”

“穿成這樣便要坐著馬車出入,身邊帶著護衛了,若還是一個人在外麵大喇喇的走著,哪有不搶你的道理。”

林飄沒化妝,雖然鋪一層鴨蛋粉也不礙事,但想著天氣熱,擦汗的功夫沒一會就擦沒了,也就不搞這些花架子了。

這衣服好看,布料輕薄,但也逃不了一層又一層的宿命,幸好今天天氣不錯,早上涼悠悠的,院子裏彌漫著清風,滲透進輕薄的衣料裏,倒也很清爽。

收拾好便是吃早飯,一嬸子和秋叔過來的時候嚇了一跳:“我們還說早點過來叫你起床呢,你今日竟起得這麽早。”然後又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他了:“真不錯,真精神,今日的這一番行頭實在是好。”一嬸子和秋叔嘖嘖稱奇,十分讚賞,又圍著林飄觀賞了一會。

小月和娟兒說打算以後給大家生辰都備上一套這樣的衣衫,一嬸子和秋叔自然是樂開花了花,摟著娟兒和小月直叫心肝:“真是疼人得很,我們這輩子還沒穿過這麽好的衣服呢,托兩位姑娘的福,要有這樣的好事了。”

大家一起笑嘻嘻的,等到早飯送上來,大壯胡次也到了,除了沈鴻和一狗要早起去上班,這一會早就已經出門了,今天能到的人都到了。

胡次一看見他,就連連哇塞,直說好瞧,他如今日子已經沒了以前的快活,一柱離開之後他還是喜歡練拳,一嬸子見狀,總覺得是一柱把人帶偏了,她如今在上京混了這麽久,各方麵的門路也摸到了一點邊,打聽到了一個專門給年幼女子哥兒上課的小型私塾,便把胡次送了過去。胡次不太喜歡讀書,但也知道讀書是件好事情,家裏的哥哥姐姐不管是做什麽的,都是識字的人,隻能含淚讀下去。

因為要準備宴席,廚房提前備了許多食材用料,今日的早飯也格外的豐富,平時來來回回吃些魚羹肉末粥醬肉小包子山藥泥點心,今日一大清早的便有烏雞湯下的小餛飩,豬肉餛飩裏還包著幾顆蝦,上京沒有太大的蝦,但幾顆蝦米湊在一起,鮮味十足,入口鮮甜彈牙,整體也沒什麽差別。

再加上澆了牛乳的燕窩,配上一些清爽解膩的小菜,脆生生的大頭菜切不大不小的絲,用香油和芝麻拌上,小小一盤送上來,上麵還點了點蔥絲。

另外還有山藥紅棗泥的現蒸點心,還帶著蒸籠的溫度,溫熱軟糯香甜。

“我還想著今天起這麽早肯定沒精神,這樣吃一頓,大概忙到晚上都不會累了。”

平時也會吃這些東西,但因為都是需要時間準備的,總是要先提前囑咐著廚房做準備,第一天才吃得上,燕窩這種更是容易到下午才吃得上,也不好日日都折騰廚娘們,讓她們夜裏就開始忙起,今日倒是在早飯的時候就吃到了這些有點麻煩的東西。

他們吃著飯,一嬸子讓身邊的人去拿了一些東西進來:“飄兒,一柱早惦記著你的生辰,提前送了東西回來,待會你要收的禮物可就多了,趁著現在沒人來,我先把咱們這一份給你,一柱的東西我都還沒看呢,給飄兒你的,肯定要在你麵前再打開,我留手裏好幾日心裏可癢癢了。”

林飄自然十分高興,不過期待值很低就是了,畢竟一柱這種大直男,又是在外麵奔波打仗,能有這份心意就好。

吃完飯碗碟撤了下去,一嬸子拎了一個木盒子放在桌上,從上麵打開,眾人目不轉睛的看著,覺得有點莫名,心想這是什麽,但又不能直接質疑出聲。

林飄也看了好幾眼,感覺一柱好像送了一盒垃圾過來,盒子裏亂七八糟的,一團黑一團紅,像是一些邊角料一樣。

一嬸子率先打破了沉默:“這孩子,這送的是些啥啊,打仗把腦子打壞了吧。”她撈起裏麵拉拉雜雜的東西一看,倒是臉色好了一些:“咦,這,飄兒你冬天用來做個領子,或者做個暖手的套子也成。”

眾人七手八腳把那一堆被晃成一團的東西拎出來,這才分辨出來這些揉成一堆的東西是什麽:“這是絲綢腰帶吧,這料子很少見的,改明我空了,上麵繡點花,做腰帶做披帛都好看。”

“這怎麽有一團絲線,哦……這是手繩,捋順了倒也好看。”

他們把東西收拾出來,發現一柱收集了一堆還不錯的東西,裝在一個還不錯的盒子裏,但因為沒有單獨包裝,加上路途顛簸,全卷在了一起,整理出來倒是個個都不錯,雖然有些色彩並不符合林飄的審美,但也感受得到他費心了。

林飄道:“一柱可真上心,弄了這麽一盒子的東西出來,肯定廢了不少勁四處搜羅來的。”

一嬸子道:“他哪裏懂這些,也是有玉娘在身邊,請教了玉娘一番,才湊了這麽一盒子,玉娘的心意也在裏麵,送了一對玉墜子。”

一嬸子說著又從地上拎起一個小包袱上來,連帶著兩封信:“這信我倒是拆開先看了,一柱和玉娘都寫了過來,三張紙,都專門有一張是賀你生辰的,這份是玉娘的。”

他們在一柱的盒子裏掏到最底下,才找到了那個被擠到了最角落裏的小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對碧玉耳墜,像兩滴綠汪汪的水珠一樣,耳墜線並不長,就咬在小珠子

又看另一個包袱,裏麵是一些特產和乾貨。

“玉娘說這是她和丫頭自己曬的一些東西,本是做著玩的,但他們那邊的菊花和沙棘都不錯,用來泡水泡茶,平時嚼著閒吃都不錯。”

林飄點點頭,想到之前那個愛哭又調皮的玉娘,現在都已經有了養生和做手工的愛好了,便順勢打開信來看,看著他們對自己的祝賀。

林飄抬眼:“對了嬸子,玉娘那個事情,一柱有來信說什麽嗎。”

“這一來一回錯開了,他提前送的信,送東西的時候估計還沒收到咱們送過去的,不過他在信裏說,玉娘不想讓家裏人擔憂,也不想要多爭吵,剛開始還要論一論道理,那老婆子胡攪蠻纏實在難纏,也實在不想多搭理了,再加上還沒外放的時候他們也不敢這樣張狂,是如今外放了,膽子才肥起來的,你知道的玉娘是個好孩子,尤其是她這種年輕的姑娘,爹娘一心想要她過得好,她心裏倔強,便是過得不好,便也想做做樣子,好叫家裏爹娘安心,何況有些向下老婆子你也是知道的,難纏得頭疼,我見了也隻想躲開,何況玉娘這種小姑娘。”

林飄搖了搖頭:“可世上的事就是人善被人欺,她越是不想鬨起來被人揭短,人家知道了她的短處,反而越發的肆無忌憚要張狂起來。”

一嬸子點點頭:“誰說不是呢,太愛那臉麵反倒無用。”一嬸子倒是很憐惜玉娘,她覺得玉娘是個很好的姑娘,想起以前在縣府的時候,她一個大小姐,對他們是半點架子都沒有的,還送了她不少東西,一柱受傷的時候她還寬慰自己,雖然沒親眼見著,但已經在心裏腦補了一番,想玉娘這麽好的姑娘,那老婆子定是窮凶極惡的夜叉模樣,那丈夫也是個不成器的啞巴膿包。

他們感慨了一番,畢竟玉娘就是小月娟兒一般大的的姑娘,但小月娟兒如今不知多快活,玉娘反倒過得如此憋屈。

一嬸子和秋叔大壯將他們準備好的禮物先送了上來,林飄打開都看了一眼,送的都是一些墜子一類的東西,顯然是商量好的,給他送了一個全套,這些東西禮輕情意重,主要是要一個兆頭好,什麽瑞獸小墜子,吉祥玉牌,林飄把東西收下,然後大家便要忙碌起來了。

大家作為自家人,後麵待客的事情便要忙碌起來了,林飄不想辦得太大,但在上京混到這個份上了,想低調也難,要是不邀請人家反而會覺得是他瞧不起人了,便把該邀請的都是稍微邀請了一下。

上到景陽公主,溫解青和他家中那幾個堂嫂,下到優秀繡娘代表,全都請了過來,至於願意來赴宴的能有多少林飄不管,反正他把座位和菜都備夠了。

還沒到中午,便有不少人早早的來了,迎了進來免不了林飄和娟兒小月一個個的去接待,進門說幾句話,接受一下祝福,表達一下感謝。

因為之前給了戚家一些幫助的原因,連一向高冷,在這種事上隻會派老小出來應付一下的戚家夫人團都來了三個。

景陽公主雖讓來得晚但也來了,滿滿當當裏裏外外一庭院的貴女哥兒,花團錦簇,雲鬢衣香,眾人來之前隻想著該給的麵子得給,該應付也得應付一下,來了之後倒是忍不住嘀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