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不回去。呸呸!別說什麽死呀死的,阿彌陀佛,大吉大利大吉大利!以後可不許說這個字了。你還年輕呢,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啊?啊!我想起來了,她怎麽知道你在哪裏的?”程秀梅瞪大眼睛,“難道——”
“你在哪裏打電話給我的?”
“我姨家。”程秀梅一臉懵懂。
張文雅倒吸一口涼氣。
程秀梅還沒反應過來。
張文雅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友情提示一下,“上次……你姨是怎麽‘巧遇’我的?”
“不是偶然見到我所以才見到你的嗎?”
真是天真呀!
“當然不是。上海這麽大,她怎麽‘偶然’遇到你的?她平時往那邊去嗎?”
程秀梅恍然,猛拍大腿,“她跟蹤我!”她嘀咕,“怎麽搞的跟做地下工作一樣?有意思嗎?”
張曉峰決定立即解決張文雅的戶口問題。
過了兩天,周五晚上,他帶張文雅一起回了廬州。
張文雅之前已經拿到陸家嘴派出所的《準予遷入證明》,拿著證明回去,張曉峰借口要給張文彬辦事,讓季青青拿出戶口簿,先給她把遷出手續辦了。
有點麻煩的就是張文彬就在他們片區派出所當聯防隊員,張文彬雖然不是戶籍警,但保不齊辦戶籍的民警會告訴張文彬。
張曉峰想了好一會兒,“你考慮的對。你媽這個瘋女人對你哥哥比對你好多了,她要是問你哥哥,你哥哥肯定會告訴她。咱們也管不了他們同事之間聊不聊你的事情,遲早有一天會提到的。這樣吧,我看看能不能讓你哥哥別乾這個聯防隊員了,我給他找個別的工作,離開派出所。”
“媽媽會不會不答應?”
“你媽的意思是讓你哥哥當個公務員,警察也沒啥意思,他要是想當公務員,去街道不是更好?”
張文雅想著“以前”為什麽張文彬最後也還是沒能轉正當民警,好像是他自己辭職的,做小生意去了,季青青為此氣得夠嗆。他被母親寵壞了,眼高手低,自命不凡,又沒機會學到張曉峰的口才和辦事能力。
這樣的人會成為“大老板”?張文雅不敢相信,沒準季青青就是在吹牛,給兒子和自己臉上貼金。
遷出手續一點也不麻煩,材料齊全,當天辦好。
拿到《遷出證明》後,就隻有陸家嘴派出所跑一趟的事情了,算是“大功告成”。
張文雅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且令人高興的是,可以在辦理好浦東戶口後再去上海教育局辦理高考報名,不管她還參不參加高考,不用再跑回廬州報名。
張曉峰下午又帶她跑了一趟高中,拿回了學籍檔案。
“小雅啊,你晚上就先回去,禮拜一去陸家嘴把戶口登上,以後你媽不能夠再來煩你。你放心,爸爸一定幫你搞定你媽。”
“嗯。”感動嗎?有點感動,但也不是特別感動,張曉峰這是補償心理,是遲到的父愛,原本她用不著經曆這一切。
她不知道為什麽季青青這麽恨她,最簡單的解釋就是季青青把她當成渣男爸爸,她是為父“受過”,這麽多年了,也該還清了。
從此,真正海闊天空。
仍然乘坐晚上的這趟列車,這次,心情完全不一樣了。
上次是匆忙跑路,緊張又忐忑,還一直擔心會被季青青追來、擔心找不到工作養活不了自己。這次……她有工作、有未來規劃,她不再擔憂一無所有。
這種感覺真好!
又想起上次在火車廁所裏緊張又喜悅的數錢,唉,隻不過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怎麽好像過了很久?
她又想起來季青青壓根沒提那五百元錢的事兒,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管他呢!要是季青青找張曉峰要這筆錢,張曉峰沒準還會誇她“乾得好”呢!
對於張曉峰的性子,張文雅也有點摸出來了。他也是個好麵子的人,男人嘛,都是這個德性。他欣賞“會來事”的人,他自己就是個“會來事”的人,是個場麵人,除了私生活渣了一點,別的方麵都很不錯,限於學曆不高沒上大學——他年輕的時候上大學是推薦製,一般人可上不了大學——但很有頭腦,會說話,到哪兒都能自來熟,比如他從來沒去過她的學校,卻能立即跟教務處的老師混熟,可以說是有點社交牛逼症在身的。
她要是不敢反抗季青青,張曉峰會覺得她不像他、不配做他的女兒;但她一個人跑去上海,張曉峰反而覺得很正常,沒什麽不對。
程小山周日早上去火車站接她,送她回肯特家。
“阿妹跟我說了,說她頭一次到上海來,姨父沒去接她,她差點被人給拐跑了,姨父後怕得很。以後你要是出去回來,我要是在上海,一定叫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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