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閨蜜盛夏這一番談話,沒讓安霽悟出什麼新的設計靈感,卻想起自己參加宋韻展覽的服裝設計還沒有遞到展覽的組織方手中,而次日就是截稿日期。
“找什麼呢?爸幫你找找?”安家寧甫一回家就沒消停,在客廳轉了一圈,又在廚房轉了一圈,雖是極力下壓嘴角掩蓋,卻依舊藏不住滿臉的激動。
見自家姑娘兒把屋子翻了個鋪天蓋地,迫不及待想要分享什麼的安家寧,決定先把這間屋子裡唯一的傾聽者,從堆滿衣服的屋子裡解救出來。
“你這個是要參加什麼展覽麼,還特地熨平了啊!”
“是哪件找不到啊,爸幫你找,來來來,趕快找完爸和你說個事。”
儘管安霽低著頭,隔著幾大摞衣服都能感受到來自自家父親的表現。
“嗯,參加展覽,有件衣服我現在找不到。”安霽猜到了安家寧話題的可能方向,卻不願意在自己沒有心情的時候敷衍了事,並沒有主動開口。
“雖然不是這套設計裡最亮眼的那一件,但如果缺了這件,整體的效果就打破了。”
設計都是相通的,無論是舞台上的設計,還是服裝設計,整體中的每一部分都不可或缺。
“那肯定,你有設計稿麼,我去給你找找。”
“你這個著急啊?”
心裡麵藏著要分享的喜悅,安家寧說話的頻率都比往常高了不少,一言一語,處處透露著迫切。
“爸,你彆管了啊,我自己找。”自己的事情還弄不清楚,安霽自然沒有心情回應安家寧想要分享的喜悅,“爸,你快去和看看我媽做了什麼飯,你們一起吃飯去吧,彆管我了。”
“真不用……那行吧,我先去看看有什麼吃的,需要的時候你叫我和你媽啊!”看自家女兒是真的不想讓自己摻和,安家寧悻悻的離開。
走到客廳,看著不遠處的何晏清,安家寧幾次張口,卻還是什麼也沒說——自己又去搞話劇這件事本身就一直在瞞著自家妻子,現在也隻是初步有了成果,還不足以讓何晏清放心。
“你彆管她啊,今天一回來就在找,也不是在找什麼。”把做好的菜端到桌子上,何晏清滿腦子都是自家姑娘兒,根本沒空顧及去質問安家寧今天的晚歸。
“你讓她自己找,每次我給她收拾完,找不到東西都說她自己那樣亂著倒找得到。”何晏清夾了口菜,連連歎氣,“彆的不說,她啊,自打搞這個藝術,真是想起來放哪裡就放哪裡,隨性是隨性了,需要的時候總是找不到。”
“我出去一趟!”
從自己臥室衝到客廳,安霽全然不顧及母親正和父親念叨著自己的“壞話”,在母親還不及放下碗筷之時,就已經拎起掛鉤上的大衣,檢查好了口袋裡的鑰匙。
“那件衣服我放在杭羅廠了,最晚明天我得寄過去。”一雙父母都看了過來,安霽一邊換鞋,一邊頭也不抬解釋到。
看著自家女兒這樣忙忙叨叨,何晏清不由皺起眉來,上下打量了安霽一番:“這麼晚了,你打車?”
“沒有,盛夏說她來接我。”把鞋拔子放回鞋櫃上,安霽這才又道,“晚上不用等我,我這一去一回要一段時間,我帶著鑰匙,你們正常休息就好。”
“她現在到了麼?”
還沒聽清母親說了什麼,安霽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門,倒是樓門口等著的盛夏,似是為了回應何晏清,朝著窗戶閃了兩三下車燈。
“這倆孩子,也真行,明天寄就明天再去好了,現在這麼著急,也不怕出危險?”
“呸呸呸,瞎說……”何晏清自顧自的念叨著,對麵坐著的安家寧迎合著點頭,什麼也沒說,隻往嘴裡塞著飯,慢條斯理的咀嚼著。
瞥了一眼自家丈夫,何晏清麵露不悅,繼而歎了口氣:“行了,給她盛出來些菜,免得她晚上回來餓了又要點外賣,那多不健康?”
“你這是明天都不想去?就因為你那天自己走神,一上午一直斷線?”正是吃飯的時間,出城的道路上已經沒有太多車,盛夏這才敢分出神來和安霽說上兩句。
車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夾雪,極其細碎的雪落在窗子上,瞬間便融成水滴彙聚到了一處
坐在副駕駛的安霽並不奇怪盛夏為什麼能一語道破自己的心思,
“彆的不說啊,你這段時間忙我肯定理解……”說教的話剛到嘴邊,盛夏想起了自己遇到類似境況時的心情,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這些不順利都是一時的,你明天去問問伯伯阿姨們有什麼辦法。”
“之前總聽大人說,他們走過的橋比我們走過的路還多,我總是不信。”盛夏刻意停頓下來,也不知是在調誰的胃口,“雖說現在我也不信,但是多和年長的人聊聊,同意的、不同意的,總能有可取之處。”
又盛夏開車,閨蜜二人很快就到了杭羅廠,也虧得安霽手裡有張阿姨給的鑰匙,不需要麻煩後者在這麼晚的冬夜專門過來一趟。
在打開大門之後,安霽直奔著自己記憶裡放著衣服的地方而去,盛夏也熟悉的找到了燈的開關,閨蜜兩個配合在一起,省了不少時間。
“果然在這裡。”把已經被放在塑料袋裡裝好的衣服從一摞不知道都有什麼東西的雜物中拽出來,安霽撫了撫胸口,“虧得沒被扔了,這附近堆了不少我沒織好,賣不出去的羅。”
聽著安霽的解釋,盛夏抿著嘴想笑,最後還是沒笑出聲來,從安霽手裡接過了包裝好的衣服:“你稍微收拾一下吧,不然明天伯伯阿姨們來了,還要以為是進了賊。”
“沒事,我明天過來,就不收拾了。”從布堆裡鑽了出來,安霽拍了拍身上的土,“我明天再收拾就好了啊。”
“你明天……過來?”
“嗯,該麵對的就得麵對,我總不能因為這些坎坷,就把自己的生活弄亂啊!”
風吹起門口的光,卷進前夜化成水的積雪,令人不禁有些許寒顫。
寄完服裝的安霽逆著風光進了杭羅廠,心裡帶著幾分猶豫和忐忑,並沒有主動開口說什麼。
“休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