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酸楚感湧上心頭,楚子善極力隱忍著,眼中有點熱辣,她低下眼簾掩住了淚光。
傷兵們和她共付過戰場,同生共死,他們在戰場上是最英勇無懼的戰士。
昨天與傷兵們喝酒,傷兵們借著酒勁與她道儘了退軍後的辛酸苦辣。
他們在軍中常說想念家鄉,真的回到家鄉,他們卻倍加懷念軍中豪爽快意和浴血殺場驍勇無比的自己。
離開了軍營,他們似沒了魂,加之身體的賤疾,讓他們頹廢之極,加之生活中的不順讓他們看不到希望。
他們越來越頹敗,越來越卑微……
她聽著,沉默的聽著,想去安慰,卻哽咽的說不出話,心在滴血。
祖父是他們最後的稻草,她要解散他們,這對傷兵來說無疑是最殘忍絕望的打擊。
傷兵們不知,這是她帶他們脫離苦難前的作秀。
墨梟已盯上了楚家,她的一舉一動勢必被監視著,特彆是這趟老家之行。
她必須演一出冷酷無情的戲碼,給監視她的人看。
她對傷軍們做的越絕,於墨梟這一麵,傷兵就安全了。
她定了定心神,抬眸看著傷兵們,一對上那般無助的目光,她怎麼也張不開嘴。
戰友就是她的軟肋,看到他們難過傷心,好似有刀子在剜著她的心。
正在她為難之時,就見周烈帶著一眾人跑過來,指著她憤然大吼:「楚子善,他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長輩,曾把你如珠如寶的疼愛著,更是和你同生共死過的戰友,有的還可能為你擋過刀箭。你怎麼忍心趕他們走?」
楚子善揪痛的心緩和了些許,淡淡一笑:「我說了,會給他們遣散費,每人五十兩,足夠他們做個小生意,或者去買幾塊薄田,隻要他們勤快定可自立更生的。」
「他們老了,殘了,沒人幫襯著活不下去的,讓他們離開,等於讓他們去死啊?
「你覺得可憐,那你去幫他們好了。」楚子善冷冷笑看著周烈。
「你……」周烈指著她,氣憤之極:「楚子善,你個黑心肝的狼崽子……」
「放肆!」
楚子善從腰間抽出馬鞭,狠狠抽向周烈,手持馬鞭指向傷軍們:「我楚家有恩於你們,你們不感恩戴德報答我楚家,竟想吃定我楚家一輩子,還要不要臉?
個個都罵我狼崽子,可你們就是一群吸血蟲。
如今我掌了家,才知這些年為養你們,我冠軍候府都要被你們炸乾了,我自然要趕走你們來保全我的家人。
若是有良心的就不會再拖累我楚家,乖乖拿了銀子走人,不然,彆怪我一分不給統統趕走。」
「吸血蟲……」周烈緊握著雙拳,氣得顫抖不已:「你就是這麼看我們的?我們整天沒日沒夜的乾活,就是感恩楚家,想為楚家多做些事,你竟說我們是吸血蟲?」
楚子善不屑冷哼:「能乾活的不過一兩百人,這些人若願意留下來的,我可以考慮。剩餘張嘴吃閒飯的七八百人,就是一群豪無用處的廢物,我楚家不養閒人。」
「你說的七八百人也沒閒著,都在做著力所能及的事……」
「夠了,我已決定,再多話,便與那幾個一樣,挨鞭子去。」
楚子善指著幾個冒充楚家軍的人,厲喝一聲:「給我打,往死裡打。」
她話落,就見初春四人舉起手中的長鞭,清脆悅耳的鞭聲入耳,讓眾人惶然心顫,隨之響起的慘叫聲,聽得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