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買賣藝妓一事,看見的人雖然不多,可經過口口相傳,半個皇都的人早就知道了。
此時蘭英一提起,大家也就想起來。
有個多嘴的大娘當時就發了嘲諷。
“還能是做什麽的?準備來買他的相好呢!我說陳家媳婦,早讓你管管你家那位少去青樓,你偏不聽,瞧瞧現在,他魂都被那些小浪蹄子勾走了!”
婦人自覺麵上掛不住,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少胡說,我家當家的可是秀才老爺,以後是要去做官的,還能狎妓不成?”
“官家老爺狎妓的還少?今兒我瞧見好幾位達官顯貴家裏的仆從,他們難道不比你家陳秀才厲害?可這遇到狐狸精啊,就控製不住那顆淫浪的心思!”
“你!”
“我怎麽了?你有這個爭吵的功夫,還不如回去瞧瞧自家的地契。我可聽說買個姑娘打底都得五百兩,特別是把你家的田地都給賣了。”
婦人一驚,也顧不上麵子,撒腿就跑。
她家就在不遠處,等回去一番搜尋,發現田契地契連同存的銀子都不見了,又報官告了陳秀才。
這出鬨劇看的大家都津津有味,更陸續有好幾位發現自家男人
也在其列的,可算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江語棠跟蘭英晚濃三人坐在旁邊的鋪子,瓜子磕了一堆,甜茶都喝了兩壺,嘖嘖感歎到連舌尖都發麻。
不多時,新鮮出爐的小報就席卷了整個皇都——
《已婚男竟因紅顏禍水變賣家產、舍去爹娘、拋妻棄子!一樁買賣,究竟破壞了多少家庭!》
賣藝妓這事兒算是徹底鬨大了,官府不得不出來調停,隻說在三日之內,必定給大家一個交代。
回去路上,蘭英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顯然是在擔心那些曾經共事過的兄弟姐妹。
然而江語棠對她出手相救已是大恩,她也不願強求,將哀愁憋在了心裏。
可是此時,江語棠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急,還有三天呢。”
三天或許不足以解決這件事情,可改變風向,卻十分簡單。
江語棠早已想好了對策,如今最難的,還是如何為風雅館的各位脫罪。
她撐著下巴,望著外頭悠悠而過的街景發呆。
單純的晚濃還不知出了何事,眨巴眨巴那雙清澈的杏眼,湊上去問她:“娘娘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她點了點頭,“確實遇到些棘手的事。”
“那娘娘去找王爺啊,王爺那麽厲害,說不定娘娘憂愁的事情,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呢?”
江語棠隻覺好笑,“你對他倒是有八百層濾鏡,什麽都能扯到他身上……”
話說到一半,她豁然開朗,抓著晚濃的手臂。
“你怎麽這麽聰明!”
麵對突如其來的誇讚,晚濃明顯有些愣,可不管聽沒聽懂,都害羞地撓了撓臉。
“隻要能為娘娘分憂就行。”
“有你這句話,我很是欣慰。”江語棠拍上晚濃的肩膀,鄭重道:“還有一事,你得幫我。”
晚濃忽覺自己肩膀沉重如山,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然後就被她帶進了廚房。
一個時辰後,望著她手中那盤賣相不是很好的薯條,晚濃才從被重視的雲端跌落進現實。
“娘娘,奴婢覺得這盤點心,有點拿不出手。”晚濃小心說道。
可江語棠捧著那盤炸薯條,在對比前兩天扔了的黑炭,自覺十分滿意。
“我對自己一向寬容,這已經很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