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4章 易法變製隳藩籬(十)(2 / 2)

宰執天下(校對版) cuslaa 1930 字 7個月前

葉祖洽精神一震,迫不及待走進了不再屬於天子的皇城之中。</p>

……</p>

“還以為今早會有些亂子,沒想到就這麼風平浪靜。”</p>

章惇笑聲朗朗,甚至穿透了門牆。</p>

韓岡在院子裡就聽見了,走進廳中,問道:“在說什麼?”</p>

“玉昆來遲了。正在說太常禮院和秘閣的那幾個小臣呢。”</p>

章惇與廳內的張璪、曾孝寬一起起身見了禮,待韓岡坐了下來,又道,“昨夜聽聞禮院的那位榜眼公今天要撞宣德門,本來還等著看能鬨多大,沒想到就這麼不了了之了。”</p>

曾孝寬道:“那邊是聽說宗室裡麵就隻有兩人為出頭,都怕了。”</p>

“早點找個名目把這些人調出去吧。”韓岡道,“再這麼下去,我等是越來越像雜劇裡麵陷害忠良的奸臣了。”</p>

章惇冷笑起來,“都這時候,難道玉昆還要在乎什麼毀譽?想不明白的就就讓他們繼續想不明白好了。”</p>

張璪和曾孝寬都點頭,處在宰輔的位置上,怎麼可能不受人嫉妒。那等眼高手低的小人,總覺得懷才不遇,總認為宰輔們搶了他們的位置,一個個牢騷滿腹,理會他們做什麼?</p>

韓岡卻道:“當然要在乎。可以不用弄臟自己的手,那就不要去弄臟。弄臟了手,肯定要及時洗乾淨。”</p>

名聲之有無,所受到的待遇自有天壤之彆,名聲之好壞,也同樣有天壤之彆。</p>

臟事本就不是不能做,重要的是事後要及時洗乾淨。能走上宰輔之位,哪個人的雙手都不會乾淨,但要是覺得可以不惜聲名,不計毀譽,那可就大錯特錯了。</p>

就像王安石,把三十年積攢下來的名聲幫趙頊富國強兵,等即將功成的時候,就被皇帝當做爛泥給甩掉了。之所以能甩得那麼順利,便是因為王安石的名聲已經消耗一空。</p>

儘管王安石並不是很在乎,但韓岡可是在乎的很。名重天下,不僅意味著權力,也意味著安全。</p>

“這話說得好。”章惇撫掌大笑,“還以為玉昆你記不得前兩天說的話了。”</p>

“當然記得。”</p>

前兩天,政事堂就從不同途徑得到了密報,說是有一群小臣準備鬨事。</p>

今天淩晨更是收到急報,說其中一人要在宣德門外當眾宣讀奏章,甚至放言要玉碎門下,以此來警醒世人。</p>

三更的時候,所有的議政重臣,還有鎮守宣德門的神機營都通知到了。</p>

葉祖洽作為上官,打算儘一儘人事。但還有一隊士兵守在門洞耳室中,等著此人在宣德門鬨事時,將之登時收捕。</p>

收捕士大夫與收捕宗室截然不同,但議政們沒有絲毫猶豫。</p>

因為早在前兩天,章惇就征求過韓岡的意見,‘要當真有人跳出來,玉昆你說怎麼辦?’</p>

‘什麼怎麼辦?’韓岡當時很乾脆的說道,‘逆賊黨羽,一並抓了就是。’</p>

濟陰郡王乾脆利落的被捕,正是因為有了韓岡的意見。而決定收捕任何一位打算站在天子一方的朝臣,也都是因為得到了韓岡的首肯。</p>

推行新政,首要在於分敵我,分清了誰是敵人,誰是盟友,剩下的就是對敵人的無情打擊。</p>

真有必要動手,韓岡絕不會猶豫半點。</p>

“不過玉昆說得也不錯。”章惇道,“這些人的確不該再留於京師。不過陳瓘必須留下來。”</p>

韓岡想了想,點頭道,“子厚兄的想法更妥當一點。”</p>

“邃明、令綽你們怎麼看?”章惇又問。</p>

張璪立刻表示讚同,“陳瓘的確不便遽動,留他一陣也好。至於其他人,早打發出去也能讓京師安靜點。”</p>

曾孝寬同樣點頭,“的確如此。”</p>

眼下製度初行,人心未穩,若無必要,韓岡和章惇都不打算隨意羅織人罪。看不順眼的,遠遠的打發出京好了。以大宋之大,讓其就此寂寂無聲,並非難事。</p>

但陳瓘看起來也算是死硬派,在城門前一番做作,也被許多朝臣注意到了。政事堂若貿然下調令,他若拒絕怎麼辦?</p>

大宋的朝臣,可是有名的挑三揀四,朝廷也不能以此來問罪。若是給了陳瓘三番兩次公然拒絕政事堂任命的機會,反倒成就了他的名聲。</p>

還不如就放在京師看著,有什麼不對,就立刻抓捕。而陳瓘的同伴,不過是些怯懦之輩,又不為人所注意,悄悄地打發出去也省事。</p>

幾句話將此事議定,又一起討論了其他政事,張璪、曾孝寬先行告辭。章惇和韓岡沒動,待廳內廳外人聲稍靜,章惇方才正容問道,“燕達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