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半蹄聲(1 / 2)

涼州辭 子夜鎮魂曲 2125 字 2011-03-12

<b></b></div> 李延昭試過拿整塊的墨去寫字,然而什麼都寫畫不出來。他想試著繪製隴西河南地的地圖,然而情況確實不允許他整天使用毛筆。毛筆的筆頭會乾,行進的道路上也沒法隨時讓他順手地磨墨。而沒有順手的書寫工具,他便不可能隨時隨地順心如意地畫圖。這樣,他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

這個時代的書寫工具唯有毛筆,沒有任何形式的硬筆。如果找塊小刀之類用刻製的,且不說拿竹木簡這種東西刻的方不方便。造紙術從蔡倫改進到現在已經兩百多年了,有這麼方便的書寫工具,竹木簡自然是早已被淘汰。在行進的路途上,李延昭邊走邊想。不久他想到了鉛筆。他記得前世知道製造鉛筆用的是石墨。雖然此時他沒有辦法去找到石墨,然而磨出來的墨汁,配上黏土混合定型,必要的話通過燒製使其變硬,以利於書寫,這個辦法是否可行呢。

傍晚到達宿營地後,村民們忙著做飯,李延昭便開始了他的實驗。他取來一點水,用昨天買來的墨條在硯台裡磨成墨汁。他生怕顏色不夠,於是磨了很久,磨到一硯的墨非常黑的程度。然後取了一捧土,放到硯台裡,試圖使土與墨汁充分混合。他也顧不得會臟手的問題了。直接用手伸去攪拌混合。可是混合的定型程度卻一直不能令人滿意。於是他一直加土,最後製成的一大坨黑色的泥團。忙活了半天,李延昭也知道此物完全達不到她自己設想要求的程度,不過現今實在沒有條件,隻得將就將就用了。

李延昭將那團泥擺在一塊石頭上晾著。旁邊劉仲康、劉季文劉季武兄弟,還有曹家二兄弟以及這些日子一直幫李延昭搭窩棚的那個二壯也帶了一幫村裡的青壯在旁議論紛紛。

“李公子整了這麼大坨黑泥,到底是打算乾嘛用的啊?”二壯用手抓抓腦袋,憨憨地問道。

“畫畫啊,寫字啊,都可以的。”李延昭衝他溫和地一笑。對於這個憨憨的青年,他打心眼裡一直是感覺非常好的。前世的他,也一樣欣賞那些老實忠厚的人。

“唔,這樣倒是不失為一種妙法。”劉季文在旁撫須歎道。

“這玩意,真的能像你說的一樣寫寫畫畫麼。”曹建滿臉不信。

“等它晾乾了,試試看吧,我也就是為了圖個方便,實話說我也不確定好不好用。”李延昭對曹建無奈道。

不管如何,眾人仍然對李延昭的這一創意表示出了極高的熱情,紛紛讚歎不已。

“小友,這你可是如何想到的?”劉仲康一邊頻頻頷首一邊驚詫不已地問道。他之前身為一裡的裡吏,每到征糧繳稅的時節,也免不了得寫寫畫畫。更不提時常有些來往公文之類的。而每到這時候,並不能保證隨時都像處在書房中一樣,有平整的桌子,手邊就是文房四寶。常常多有不便,往往剛記起來的事情,或者剛剛想好如何落筆的公文,待得自己急匆匆趕回書房中,倒上水,磨好墨,鋪開紙之後,方才的文思泉湧成竹在胸卻已忘得一乾二淨,不得不又支起腦袋在書房之中苦思冥想半天。若真如李延昭所說,此物有如此妙用的話,倒也能省下不少麻煩。

“昨天晚生走在路途上,看著道旁的黃土飛揚,於是靈機一動,便用這些東西實驗一下了。”李延昭笑道。心中卻是在想,若是我告訴劉裡長,一千好幾百年後的世界,不管婦孺老者,百姓官吏,人人都用這東西改進出來的鉛筆寫寫畫畫。他們能信嗎。

忙活完了後李延昭才發現自己漆黑如墨的手,無奈地伸出來衝眾人苦笑了一下,然後便飛奔到水旁洗手去了。反應過來的劉季文連忙去取了澡豆拿給李延昭搓洗。

忙活了半晌,李延昭隨眾人一同喝了些稀粥。幾個婦人又架上了火,熬起了那些防治瘟疫的藥草。李延昭至今仍是有些後怕。幸好自己與劉仲康發現且防治得早。若是晚個幾天光景,待得那些瘟疫在自己這一行人之中大規模地爆發開來。怕是這近兩百人都唯有身死異鄉,暴屍荒野一途。

劉季武也告訴了劉仲康診金一事。劉仲康喊來李延昭亦是追問無果。李延昭對自己付出的那個代價閉口不提,也讓李延昭及知曉此事的幾人對他愈發敬重起來。

入夜時分,眾人喝完藥,窩棚也都是搭建完畢。李延昭對夜間的防範一直很是注意,劉仲康也采納了他的建議,夜間亦是派遣青壯輪流值夜。便是按照李延昭前世軍中的那一套製度:戌時兩人,待得戌時結束,戌時值夜的兩人中便回來一人,喊醒亥時值夜的兩人交班,待亥時結束,亥時值夜的兩人中再回來一人,喊醒子時值夜的兩人……以此類推。古人沒有鐘表之類的東西。白天時分,城內居民可以聽鐘鼓報時,鄉野之間也可以通過看日頭天色之類的方式來估計時辰。雖然不精確,倒也差不多少。然而夜間時分,城中尚有打更人報時,而鄉野之間,通過自然界的什麼變化來估算時辰卻是不大行得通了。然而劉仲康卻對他言道星象計時法。一套諸如“參落正南,鬥轉星移”的理論講下來。任李延昭是見多識廣的後世人亦聽得頭疼不已。好在自己不用值夜,便也不用去了解那套紛繁複雜的理論體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