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端倪(2 / 2)

吳帆徽絕不會同意複社的力量在國子監之中擴展,他對複社的印象不是很好,也是源於參加會試之前的賽詩會,複社領袖張溥那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做派,讓他一點都不感冒。

吳帆徽知道,張溥、吳偉業乃至於陳貞慧等人,都是人才,個人能力的確是不錯的,學識方麵更是不用說,身處亂世之中,眼看著國家逐漸的衰亡,年輕的讀書人熱血沸騰,想著奮起,為國家的強盛鼓與呼,這也是能夠理解的,可惜的是,張溥等人也就是讀書人,幾乎沒有什麼政治頭腦,他們不知道百姓為什麼疾苦,不知道大明王朝衰敗的根源在什麼地方,而且他們身為複社成員,不僅不能夠深入的探討解決問題的辦法,反而陷入到黨爭之中,成為他人利用的工具,最終導致了大明王朝更快的滅亡。

吳帆徽對於這種高高在上清談的行為,不可能容忍。

清談誤國,這是後來被證明的真理、

平心而論,吳帆徽認為東林書院和複社,成立之初,在針砭時政方麵,還是發出了一些聲音的,可惜東林黨人和複社成員,無法抗拒他們自己的身份,他們幾乎都是出自於士大夫和商賈家族,因為得不到朝廷的重視,無法展現自身的抱負,內心苦悶,故而聚集在一起,品評朝政,議論時局,他們的出發點,看似是為了解決大明王朝存在的諸多問題,可惜一直到大明王朝滅亡,東林黨人和複社成員,都沒有能夠提出來一條行之有效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相反,東林黨人和複社成員,在護衛自身利益方麵,可謂是不遺餘力,他們堅決反對征收商貿賦稅,他們要求朝廷藏富於民,可是在如何藏富於民方麵,他們以士農工商的等次劃分,認為征收商貿賦稅是舍本逐末,征收農業賦稅才是正途。

之所以提出來這樣的建議,而且拚死的維護,就是因為東林黨人和複社成員,就是士大夫與商賈的結合體,他們相互融合,已經無法區分你我。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萬曆年間內閣首輔張居正,力主收取商貿賦稅,讓府庫充盈,讓大明王朝出現中興的局麵,而萬曆皇帝也是明白這一點的,堅決征收商貿賦稅,著名的萬曆三大征,所耗費的銀兩,就是通過征收商貿賦稅支撐下來的。

就是遭受到唾棄的魏忠賢,同樣力主征收商貿賦稅,絕不同意增加農業賦稅,魏忠賢出身底層,知道農民的苦,不敢加重農民的負擔,但對於商賈是決不留情的。

所謂的東林黨人與閹黨之間的爭鬥,有關征收商貿賦稅方麵,也是直接的導火索。

後來的曆史書籍,對這方麵有著很中肯的評價。

不管是張居正死後,還是閹黨被徹底清理之後,輪到東林黨人掌權,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取消一切的商貿賦稅,將所有的負擔都加到了老百姓的頭上。

明末內憂外患,連年的災荒,加上接連的戰爭,需要巨大的開銷,依托農業賦稅來維持戰爭的開銷,結局是什麼,顯而易見。

所以曆史上有一種評論,認為東林黨人和複社是明朝滅亡的罪魁禍首之一。

吳帆徽清楚曆史,故而他對東林黨人和複社,看法是持有保留意見的。

想不到如此之快就麵臨考驗了。

想想不久之前周延儒的提醒,恐怕是有深意的,意在告誡他吳帆徽,不偏不倚,不要強力的打壓複社,儘管說複社領袖張溥,與他吳帆徽之間的關係可能不是很好。

而京城之中的內閣首輔溫體仁,一定也在瞪大眼睛注意南直隸的一切,就包括南京國子監,依照溫體仁的老辣,肯定會在南京安插眼線,以便於獲知一切的情況。

陳貞慧、方以智和冒辟疆等人以蔭監的身份進入國子監讀書,一方麵是東林黨人和複社的試探行為,一方麵也是想著在國子監壯大複社的力量。

內心裡麵,吳帆徽不在乎什麼東林黨人和複社,政權的維護需要的武力,想想大明王朝轟然倒下的時候,麵對大清八旗軍的鐵蹄,什麼東林書院,什麼複社,什麼浙黨,統統都躲到角落去了,他們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也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也許是吳帆徽思索的時間太長了一些,謝宗忍不住開口了。

“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吳帆徽收回了思緒,看了看謝宗,一字一頓的開口了。

“謝大人,國子監九月就要開課,我想著開課的時候,有必要告誡所有的監生,既然到國子監來學習,那就以學業為主,不要摻雜其他結社的事宜,特彆不要去討論有關朝政的事宜,等到他們學業有成,自然有報效朝廷的機會,現如今空口的議論和評述,也是空談。”

“這一點務必要強調,若是有人以為就是說說,以為讀書人就是要關心朝政,一定要私下裡議論,甚至是三五成群的公開討論,那就等著最為嚴厲的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