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京郊殯宮(19)(2 / 2)

無限旅遊團 燕孤鴻 4860 字 2023-04-21

為什麽呢,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之前屠夫聯盟受襲那晚,他還想著得到大人第一傀儡看中,執掌一個深淵節點,走上人生巔峰,和靈媒鬥一鬥——哪怕這旅程剛開始的時候,他都想著雲良翰進去了,靈媒的人卻一個都沒進去。

要是雲良翰運道好能殺了丙二五零,奪得北緯三十度信物……唉!

“在捉了,我手下有人一直都盯著。”

陰陽蝶伏低做小:“等衛洵和茅小樂離開,他們就立刻動手。”

“嗯。”

靈媒淡淡道:“行了,你下去吧。”

他還得剪丙二五零的視頻合集呢,等大人出來第一個獻給他看!

就是丙二五零的直播畫麵總是黑屏,剪起來怪難的。

**

“小天,快來幫忙!”

半命道人累的夠嗆。白小天到底不怎麽懂和尚那套,就在旁邊敲敲木魚,做些記錄。陰陽法事主要是半命道人在主持。

此刻他們正在後院正屋,芷婆婆停靈處,棺材前麵。半命道人擺出了紙牛紙馬,金童玉女,錢姐輕手輕腳在一旁打下手,她拿出了一件芷婆婆生前的衣服——將亡人生前的衣服披在紙牛或紙馬上,然後半命道人就可以給紙紮祭品開光了。

看錢姐拿出的是件男人上衣,披在了紙馬上,半命道人就明白她的意思。果然和之前設想的一樣,芷婆婆將以男人身份出殯。

雖然紙人沒有性別,但是芷婆婆已經被陰差盯上,想要從女變男可不是簡單的活。半命道人乾脆讓錢姐打開棺木,讓紅僵進去——僵屍不辨陰陽,最能遮掩氣機。當然,半命道人也是為了獲得一手情報,並且對芷婆婆做一些鉗製。

錢姐一開始當然不同意了。半命道人說服她可是費了一番口舌,又做出了一些讓步,其中還打退了兩個來襲的陰差,忙得腳打後腦勺。

結果等好不容易說定後回頭去看,半命道人卻發現敲木魚的竟然是霸總紙人,而白小天竟然偷懶在旁邊拿著個本子,寫寫畫畫!

這可把半命道人給氣了個倒仰。

“來了副團。”

白小天合起本子,走到半命道人身邊:“要撤掉屏蔽嗎?”

“撤什麽撤,這是咱們嶗山的不傳秘訣,可不能傳到外麵去。”

半命道人不高興道。

實際上是他不想自己錙銖必較,討價還價的影像傳出去,影響不好。

半命道人還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

“你去給紙紮祭品開光,開光總會吧,我記得你之前得了串佛子的檀木手串?用那個就行。”

“好。”

白小天應道,他利落上前,把紙紮金童玉女的腳都扭向後麵,讓它們‘跪’在棺木前,隨後又把紙牛紙馬搬來,讓它們頭麵都朝向西南方向——西南角是坤卦,對應死門。

看他如此聽話利落,半命道人心裏總算舒服了,隨後他表情嚴肅下來。

“你在這開光,我去取亡人的枕頭。”

在陰陽先生唱經中,將亡人生前枕頭,並著紙牛/紙馬,金童玉女,金山銀山燒掉,這叫辭靈。古時候富貴人家會在出靈當日辭靈,就是現在。

而半命道人讓芷婆婆‘從女到男’的關鍵,就在這枕頭上。

“無量天尊。”

半命道人跟著錢姐一路往前,還沒剛走到芷婆婆生前臥房,便覺得一陣天搖地晃,背後陣陣發冷,這是靈魂出竅的征兆!半命道人暗道不好,剛要出手捏咒,但下一刻他肩上極重,仿佛被無形山巒壓製一般,上半身完全無法動彈!

但半命道人早有準備,他默念‘三茅真君’,一直暗藏於手中的殘破令牌泛起淡淡金光,直接讓他靈魂穩定下來,解去肩頭重擔。

“哢噠。”

隻聽哢噠一聲輕響,半命道人縮身退後一步,再看去才發現,剛才架在他肩膀上的,竟是一副不知是何材質的金枷!

半命道人心裏發苦,麵上卻不動聲色,顯出幾分威嚴。

“金將軍,神應真君辦事,還請行個方便。”

枷鎖將軍(金枷銀鎖),正是城隍爺六將中的一對,俗稱枷爺鎖爺!黑白無常排第七第八,枷鎖二將軍正在他們之上!

“見過……神應真君。”

那金枷化作個穿紅繡官袍的人形,他凸眼獠牙,麵容凶狠,一手持枷,另一手卻拿著一本薄薄的冊子。

半命道人眼尖,一見這冊子上‘生死’二字眼角便抽搐一下。

枷爺鎖爺之所以排在黑白無常之上,正因為他們能持有生死簿的副頁!

“今有紙人妄圖登上生死簿,擾亂陰間秩序……大人令吾等探查清楚。”

金將軍道,說的客氣,動作卻毫不客氣,擋在半命道人身前:“吾兄弟在前捉拿紙人,還請神應真君止步。”

顯然,紅僵入棺,掩蔽紙人氣息,讓金銀將軍無法探查。他們是要先奪芷婆婆枕頭,捕捉到那縷精氣神,然後再按此緝拿紙人!

看來此行不能善了!

“得罪了。”

半命道人毫不猶豫灑出一捧黃豆,霎時間這黃豆聞風而長,成了一個個兵人纏住金將軍。半命道人當即又甩出一疊縛神符。趁著金將軍暫時被糾纏住,他低喝一聲,手中茅草頓時成了把削鐵如泥的利劍,殺向芷婆婆臥房——

陰差是斷斷不能殺的,他要做的就是先搶過枕頭將其燒掉,讓那精氣神在生死簿上寫出‘芷爺爺’的真名!

還好沒讓白小天進來。

半命道人臉色煞白,真跟去了半條命似的,還苦中作樂。

小天那麽弱,要進來肯定第一時間魂就被勾走了!

棺木前,霸總紙人敲著木魚,借著屏蔽,白小天拿著本子若有所思,隻見這羊皮紙上畫了丙二五零的異化態,以及昨晚他背後的兩個影子。

但在這輪廓般的黑影中,白小天竟然畫出了大致的身形!

不是同一條黑影分為兩半,在他筆下畫出的影子,更像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但下一刻,白小天合上羊皮卷,望向後方。

那是半命道人離去的方向。

他這裏明明感受不到任何異樣,但白小天卻皺起眉頭,雙眼微眯。

下一刻,他按住耳朵,低聲呢喃了句什麽。

**

“你乾什麽?!”

前院,杠鬼們休息的地方,此刻這裏到處都是一片狼藉!紅杠七扭八歪,上麵滿是露水般的血痕,大地裂開,土地翻卷,紅狼人奧古斯都站在亂糟糟的土地上憤怒咆哮:

“十月十日,你瘋了嗎?!”

明明說好了各憑手段壓服杠鬼,但十月十日卻毫無征兆,突然對他動手!

當看到十月十日完全不理他,再次擲出猩紅油紙傘時,奧古斯都暴怒一躍而起,硬是用狼頭將油紙傘頂了回去。

“咣當!”

這油紙傘砸在他頭上,竟是發出如金屬相擊般的脆響,硬生生將奧古斯都砸向了地下。

好強的力量!

“你——”

奧古斯都爬起來,隻覺得頭腦嗡嗡作響,天搖地晃,竟是比當時被周希陽子彈打爆頭顱暈眩感更強!

他低吼出聲,望向十月十日的眼中多了幾分忌憚。

“你隱藏了實力。”

如此力量,絕不隻是特級三星!

一瞬間奧古斯都想了很多,難道十月十日這是要先殺了他?不應該啊,現在人員都分配好了,殺了他誰來抬杠?但奧古斯都分明從十月十日身上感到了殺意!

狼人全憑直覺,他再不猶豫,血光籠罩在奧古斯都的身上,霎時間他體型像是變大了兩倍!血屠狂狼,狼人中的狂戰士,瘋子!他能爆發出數倍於當前的實力,血腥越多,殺戮越多,越是厲害!

“殺我?!”

血狼咆哮,撲殺向十月十日,人語變為了狼咆:“吼!”

但十月十日卻半點沒理他,她收回紅色油紙傘,撐開搭在肩上,正好抵住了悄無聲息,從背後襲來的鋼叉。

碩大的牛頭出現在了十月十日的身後,它一手持鋼叉,一手持勾魂令,轉眼就和十月十日纏鬥了十數個回合。而那邊奧古斯都也沒能攻向十月十日,半空中他猛一轉身,避開了刺來的鋼矛與跺下來的馬蹄。

他們這邊爆發出的強悍力量,吸引來了牛頭馬麵!前院的激戰聲勢浩大,主要是奧古斯都咆哮的夠響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連在後院的白小天都若有所感。

他勾了勾唇角,趁十月十日和奧古斯都與牛頭馬麵激戰時迅速拿出另一本書冊,手指在上麵輕悄悄一抹。

原本空白的書冊麵上,像是去掉了遮掩,隱約露出個‘人’字。霎時間白小天渾身氣勢暴漲,他毫不猶豫拿出一根毛筆,翻開書冊寫了一筆然後合上。耗時不超過兩秒,隨後白小天氣勢又恢複了正常。

他猶豫抱起木魚,像是擔憂半命道人般向後方張望。就在這時金銀兩道光芒急速掃過,正撞上白小天的身體。白小天沒能躲開,愣在原地。

“小天快來幫把手——不是,你怎麽靈魂出竅了?!”

半命道人形容狼狽氣喘籲籲,抱著個枕頭邊跑邊燒,連火焰都燒上了道袍都沒顧得上。見到白小天身體倒在地上,靈魂傻愣愣站在原地時他尖叫一聲,宛如一個慘叫雞。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好不容易枕頭燒完,白小天靈魂歸位,半命道人才總算喘了口氣。

“你怎麽在外麵都能被撞得靈魂出竅啊?”

他不解叱問道,心中犯嘀咕。剛才情況可謂是危險至極,半命道人令牌隻有半塊,無法和金銀將軍同時抗衡,隻能周旋。他用五鬼運財咒偷了枕頭後,金枷銀鎖更是對他下了狠手,打的半命道人三魂去了七魄,差點成了沒命道人。

好在最危險的時候,不知怎的,這金銀將軍忽然停住,愕然望了眼他們手上的生死頁,然後拋下半命道人直接衝到了外麵,才給他喘息之機。

“對不起副團,我太弱了。”

白小天懺悔道,隨後用崇拜好奇的目光望向半命道人:“剛才那是傳說中的枷爺鎖爺嗎?”

“那當然了!要燒芷婆婆的枕頭,讓那精氣神在生死頁上留下名字,陰間可不得派陰差來提前抓取?”

對話間白小天取消了屏蔽,半命道人讚賞望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慢條斯理理了理歪掉的發冠,撣了撣道袍:“要不是我出手,恐怕這次芷婆婆出殯就難了……當然,現在得叫芷爺爺了。”

“副團真厲害!”

半命道人邊講故事,白小天邊吹捧,把半命道人都吹得臉紅了。

“咳咳,好了,低調,低調。”

半命道人總算收斂:“你繼續留在這念經,我去外麵看看靈棚怎麽樣了。”

他還惦記著金銀將軍突然往外衝的事,準備順道去外麵看看。現在是早上八點,也快了。

出殯前要先把棺木抬到靈棚內,然後由陰陽先生舉行‘開光儀式’,最後讓孝子賢孫跪拜後,才會蓋棺鎮釘,從這以後棺材就不能再打開了。

囑咐完白小天後,半命道人先去前院看一會抬棺的杠頭杠夫嗎,隨後就被這滿地狼藉驚了一跳。

隻見奧古斯都像頭鬥牛般喘著粗氣,怒不可遏,十月十日抱著紅紙傘站在他對麵,倒還算平靜。半命道人一低頭,看到翻卷鬆軟的土地上滿是牛馬蹄印就猜到了大概。

“牛頭馬麵怎麽來這了?”

他壓低聲音問抱著陶盆的周希陽。

周希陽手裏抱著的是陰陽盆。作為長子,在出殯前他是要摔盆的。這摔盆講究的是摔得越碎越好,如果一次沒有摔碎這是最犯忌諱的事情。

為了防止陰差將這陶盆暗中調換成無法摔碎的,周希陽現在去哪都隨身拎盆。

“不清楚。”

周希陽道,他注意到半命道人慘白的臉色:“枷爺鎖爺去你那裏了?”

“那當然了,我可是最重要的陰陽先生。”

半命道人抬了抬下巴,隨後疑惑:“我以為牛頭馬麵起碼有一個會去你這裏。”

周希陽作為出殯隊伍中極重要的孝子,肯定會被找麻煩才對。而且他特級四星,實力最強,哪怕牛頭馬麵都去找他也有可能。

“奧古斯都藏了力量。”

梅恪爾柔聲道,此刻他換了裝扮,鬢邊一朵白花,低眉順眼,真如‘長媳’一般,就連聲音也成了女聲。梅恪爾懷中抱著一個陶罐,這是亡人的食罐,是讓亡人帶去地下吃的東西。

如果有陰差對食罐動手腳,同樣要糟。在這方麵,老手旅客們都極為謹慎。雖然隨身攜帶也有被波及打破的危險,但起碼比單放著要安全。

“他們爆發起來,起碼有特級四星的力量。”

雲天河道,他換上了一身白衣,這是作為長孫的打扮。

“導遊們都來了。”

衛洵和魔鬼商人站在兩人邊上,魔鬼商人臉色很奇怪,有些惱火又有些微妙的喜色。他惱火與奧古斯都隱藏實力,並且連他也瞞著,欣喜在與奧古斯都有特級四星的實力,明麵上西區這邊最高戰力能和東區抗衡了。

“破壞景點公共設施……這是要罰款的。”

望了眼小翠,魔鬼商人咳了一聲,先起個頭。

“是她先動手的!”

奧古斯都怒聲道,他身上血色未褪,看起來格外凶悍。

“誰看到她先動手了啊。”

半命道人站在周希陽身後,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嘀咕。

“前院隻有你們在,誰知道是不是你們西區的人聯手欺負十月?”

“結果還沒打過,嘖嘖嘖。”

“你!”

“行了。”

就在這時衛洵開口:“該怎麽繳罰款,就怎麽繳。”

魔鬼商人詫異望了他一眼,他還以為小翠會幫十月十日說話……畢竟雖然奧古斯都嚷著是十月先動的手,但說實話看這架勢,魔鬼商人也不太相信。

好端端動什麽手呢?動手也沒把奧古斯都打死,完全沒意義啊。

隨後魔鬼商人感到小翠側過頭來,輕飄飄望了他一眼,頓時心中一凜。

對,馬上就要出殯了,他們倆必須做出站在一起,絕對公平的態度來。這樣在接下來的旅程中才能鎮住旅客。

還沒出殯就有這麽多鬼差陰軍來襲……現在還算是警告,等到真正出殯,再規整隊伍可是來不及了。

“就按翠導說的辦。”

魔鬼商人嚴肅起來:“罰款一人繳納一半。”

“吼!”

在奧古斯都不服不忿的怒吼中,衛洵和魔鬼商人分別向他們兩人收了罰款。在十月十日上繳積分的時候,衛洵和她的手有一瞬的碰觸。

十月十日明顯愣了下,皺了皺鼻尖,微妙做出了個‘嗅’的動作。

等到這場鬨劇結束,各人回歸各位,奧古斯都狠狠衝十月十日比了個中指,然後繼續去揍其他杠鬼時,十月十日借口方便去了茅房。先擊退了個從茅房的頂上冒出來的陰軍,她迫不及待按住耳朵,和白小天傳信。

‘飛白,飛白!我聞到了!’

十月十日用歡快的聲音道:‘翠導身上有隊長和***的氣味!很濃!他們應該剛紓解過!’

‘很好’

白小天冷靜聲音傳來:‘你有嗅到瘋狂太陽的味道嗎?’

‘不一定是瘋狂太陽,其他的,和嬉命人有關的氣味,有沒有嗅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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