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探秘最後一景,魔鬼湖色林錯!】
【一路行程以來,你們發現最後一位鷹笛傳人行為不軌,他與神秘的象雄遺民,與殘酷的殺生祭祀皆有關係!】
【傳說他將要在色林錯湖畔主持原始蒙昧的血腥祭祀,喚醒傳說中的大魔王。作為正義感超強的旅客,你們決定混進祭祀活動中,收集足夠的證據並交給警方,請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安全!】
旅社的提示聲在狂風暴雨中顯得陰氣森森,當提示結束後,不詳的鷹笛聲更加清晰,如泣如訴,悠揚尖銳的笛聲刺耳極了,讓人下意識心生煩躁,背後發涼,伴隨著雷雨聲更顯魔魅。
衛洵能看到大片龐大到恐怖的暗色魔氣回蕩在天際,引動著漫天雨柱裏的魔氛,它色林錯湖畔向外盤旋蔓延,如天上濃厚黑沉的積雨雲,比霧魔將的魔氣要強大千百倍,饒是衛洵也隻看它一眼,還頭皮發麻,脊背毛全都炸起來,戰栗不已。
而又有一股顏色稍淺的魔氣凝成一線,隨著鷹笛聲一起從衛洵與錯差喇嘛身後掃來,牽引向遠方湖麵天際濃鬱的暗色魔氣。
“魔湖倒垂。”
錯差喇嘛凝望著湖麵魔氣,嚴肅凝重至極,不斷誦念苯教八字真經。他身上莊嚴肅穆的法光越來越盛,竟是乾擾的鷹笛聲都斷續不連貫起來,扭曲變形。
“不。”
衛洵握住錯差喇嘛的手,聽到鷹笛聲的瞬間他恢複人形,快速穿好衣服。瞥了眼仰頭看向他的白狼王,衛洵再看向從鷹笛聲方向跑來的幾個黑影,他衝錯差喇嘛搖了搖頭,拿出鑽石化的喇嘛身軀。
錯差喇嘛看了衛洵一眼,兩人目光交匯,喇嘛猶豫一下,還是按衛洵的,靈魂鑽進了身軀中。隻有這具身軀才能承載喇嘛充滿法力的靈魂。
說來也奇怪,人的靈魂算作非生命體,但有活力卻無靈魂的身軀卻是算作生命體。旅社的判斷有自己的標準。好在這具鑽石化的身軀不是各種乾屍水晶屍,算在無生命的範疇中。
衛洵眼疾手快把古辛人皮唐卡,降魔杵和喇嘛身軀收了起來,自己披上丁一的墨綠色鬥篷,戴上兜帽遮掩神情,血瓢蟲等魔蟲早悄無聲息挖土過來,隱匿到了衛洵的鬥篷下麵。
不過五六秒的功夫,劈啪踩水奔跑聲從身後傳來,伴隨著警惕敵意的藏語,聽這聲音起碼有五六個人。
“你是誰?!”
“吼——”
白狼王一聲低沉咆哮,凶悍至極,嚇得對方聲音一噤。衛洵敏銳聽到撥保險栓的‘哢’聲,這些人手裏有槍!
“放肆!”
衛洵讓自己聲音沙啞低沉,他猛地轉過身來,胸前的金翅大鵬鳥紋章閃爍金光。墨綠色的兜帽遮掩了他的麵容,隻露出蒼白的下巴。此刻衛洵下巴微抬,顯出倨傲之感。
“受偉大象雄血脈的呼喚,我是來參加祭祀的。”
“來參加祭祀?”
這是五六個穿傳統藏袍的藏人,各個都高大英武,手裏都拿著武器,為首的那個手裏拿著槍。不是土槍□□,而是柄現代槍械,不是正經手段能搞到的。
他們不是藏在深山高原裏如野人般的遺民,他們與外麵人有聯係,甚至是有人暗中給他們運送槍械。
一眼衛洵就獲得了無數信息,而對方在看到衛洵胸前的金翅大鵬鳥紋章後,神情也緩和許多,卻仍舊端著槍戒備盯著白狼王,警惕道:“它是什麽?剛才你這邊的法光是什麽?!”
對傳說中的神化白狼王不是尊敬,而是敵意。
“它是什麽?”
衛洵嗤笑一聲,居高臨下,用一種輕蔑不屑的語氣道:
“參加祭祀,難道不用帶祭品?”
他低頭盯著白狼王,原本與藏民警惕對峙的白狼王敏銳側頭,即使在黑暗中那雙狼眼仍冰藍純粹。和衛洵對視一眼,白狼王堅定上前一步,它狼耳直立,頸部厚實白毛向後蓬起,白狼王皺起嘴唇露出鋒利獠牙,尾巴平舉,已表露出危險的攻擊態。
當了一整個任務的狼,衛洵大致能了解白狼王的意思。明明敵我力量看似懸殊但白狼王從不後退,它是要為隊伍的尖頭率先衝散敵人陣列,咬死為首的那個,而衛洵緊隨其後和它一起衝鋒,敵人就要殺掉,這是白狼王的本能!
殺掉?大可不必。
衛洵暗中讓狐崽附體,消耗大量積存的陽氣提升在力量方麵。然後他在白狼王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蹲下·身來,右手抓住白狼王的兩條後腿,左手抓住它的兩條前腿,渾身使勁,竟是把白狼王像抗豬一樣扛了起來!
白狼王:??
白狼王先是本能掙紮,衛洵早有準備,夾在指縫間的金蚊口器直接把它吸虛,剛消耗的陽氣頓時又得到大量補充。表麵上是念了幾句瞎編法決,原本掙動的白狼王頓時逐漸平靜下來。
太重了,一頭狼怎麽這麽重。
衛洵心裏吐槽,表麵上卻站的很直,裝出副輕鬆姿態。他看向那些藏民,就見這些人後退了十幾步,臉上滿是震驚緊張,見衛洵看向他們這些人又後退幾步,像是生怕他把白狼王扔過來一樣。
“這就是我帶來的祭品。”
衛洵粗啞不滿道,上前兩步:“還不快帶我過去,別耽誤了時間!”
旅社景點提示既然說了‘混進祭祀中’,要麽是祭祀環節不嚴密,要麽是這些人也不是全都互相認識的,而是來自藏區不同地方,為了祭祀趕過來的。
衛洵有金翅大鵬鳥紋章,有象雄王國的庇佑,當然是嚐試後者。當然他也可以殺掉麵前這幾個藏民,用他們的衣服混進去,但看他們的穿著打扮,頂多就拿槍的那個有點地位,戴著個鐵徽章,顯然以他們的身份隻夠外圍巡邏,該是很難涉及到祭祀核心。
衛洵看不上。
機遇險中求。
他成功了,這些藏民收起武器,畢恭畢敬向他道歉,分出兩個人來擁他在前,往鷹笛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其中就有原本拿槍的那個藏民,他叫紮旺。
看白狼王被衛洵抗在肩上,凶性活力全無。再細看過衛洵胸前純金的金翅大鵬鳥紋章,以及他‘不經意間’露出的,從藏經洞三層得來的金鏈,這藏民越發恭敬,在衛洵試探中知無不言。
原來他們這象雄遺民確實是來自藏區各地,甚至有境外潛入的。但隻有祭司那般的人物才會帶祭品,祭品的珍貴程度,會決定他在祭祀中的位置。
白狼王絕對夠格當祭品,甚至是超格的,哪怕它現在被衛洵抗在肩上,這藏民也不敢與它正麵對視。衛洵感到冰冷濕潤的鼻尖碰了碰他的臉頰,白狼王少了些許攻擊性,多了幾分慵懶。它身體很沉也很熱,熱度甚至能透過鬥篷到衛洵的肩頸處。
衛洵就像扛著有一個沉重的巨型暖爐,在冰冷的暴雨中甚至熱的有點出汗。
對白狼王的親昵,衛洵不動聲色,白狼王聽不懂衛洵的話,絲毫沒有作為‘祭品’的自覺,溫順被衛洵抗在肩上,甚至還想要舒展身體,伸個懶腰——
白狼王腰部背部肌肉發達,哪怕是被吸了大量陽氣仍舊強健有力,它比世界上最大的不列顛哥倫比亞狼都要更大,體長超過兩米,因此在它活動四肢時,衛洵會警告般更用力攥住它的小腿,讓白狼王老實點。
衛洵其實不太能完全攥住白狼王的腿,他手不小,但白狼王的小腿也不細,更何況是一手握著兩條前腿,兩條後腿。雖然說它比豬還重是誇張,但白狼王起碼有七十多斤重,加上被雨水浸濕的厚毛那就更重了,狐仙也不是力量占優的生物,衛洵全靠大量陽氣化作的力量撐著。
陽氣不夠就直接從白狼王身上現抽,衛洵再沒有半點顧忌,不像當初對雪豹時的小心,生怕把它給抽廢了。他聽到白狼王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舔了舔衛洵的手,又回頭想舔舔衛洵的臉頰。
衛洵一偏頭,兜帽擋在了他和白狼王的中間。
他仍舊用那種傲慢低啞的聲音:“祭司都到齊了?”
“是的,十二位祭司都到齊了。”
紮旺恭敬道,突然他眉頭一皺。
衛洵仍舊扛著白狼王往前走,暗中準備動手。這藏民想必也想清楚了,十二位祭司都到了,怎麽會又出來他這個人?肯定有蹊蹺——
紮旺渾身緊繃,用藏語急促和另一人說了什麽,衛洵聽在耳中,心裏訝異,按下動手的念頭。果然那人匆匆點頭離去,紮旺回身對他仍經尊敬,卻多了幾分焦急。
“尊敬的祭司,祭祀中肯定混進了妄圖破壞祭祀的邪惡之人,必須要儘快告訴大王子!”
【象雄王國的庇佑:在與象雄遺跡,象雄遺民有關的事情上,你將獲得更多的運氣】
紮旺竟是沒有懷疑衛洵,而是懷疑上了其他人。大王子,看來這祭祀是鷹笛傳人搞得?他想用惡魔之力洗淨身上血脈?以王子的名義……他難道還想複辟象雄王國?
象雄王國都滅亡一千多年來,哪來的這麽多對‘大王子’忠心耿耿的象雄遺民,苯教祭司,還專門全都趕過來參加儀式?看這座不詳的黑石祭壇,恐怕一切都是大惡魔恰巴拉仁搞的鬼。
“你說的對。”
衛洵頷首,加快步速:“祭祀不得有失,我們快去。”
他們一路急行,又遇到幾處關卡,拿槍的藏民多了起來,算得上戒備森嚴。衛洵看到他們對紮旺嚴肅搜身檢查幾次,卻沒人敢靠近衛洵,一個個都恭敬極了。有一兩個藏民看到他肩上扛的白狼王,一臉駭色直接跪拜下來,不住磕頭,卻被拿槍的藏民粗魯捂嘴拖走。
不再崇敬雪山聖獸?
衛洵看在眼裏,記在心中。他被領著一路向前,卻不是直著走,而是有各種曲折。衛洵感知到了或濃或淡的魔氣,明明他們最初是向與色林錯相反的方向走,但現在卻成了向湖麵走去。暴雨越來越大,但沒人撐傘避雨,甚至有人故意抬臉張嘴,去接從天而降的雨水。
又走了一會,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處巨大黑石堆積而成的七層平台,底層直徑將近百米,每層有一米半左右高,越往上越窄尖,像一座奇異的金字塔。明明沒有水泥黃土等物填充,祭台卻搭建的非常穩。
奇異的是十步外看這邊,還是平坦的湖邊荒地,走近後才能看到這座祭台。而且當走到祭台附近時,這暴雨也小了許多。
祭台還未完全搭建完成,有人驅使著一列背負黑石的犛牛,見衛洵等人來了皆是行禮。衛洵記住鷹笛聲傳來的方向,給他帶路的從紮旺換成個戴銀色徽章的,引衛洵去了祭台後麵,一座寬大的,由土石壘成的一層建築去休息。
“祭品放哪?”
見他總是望向白狼王,衛洵主動道。他抬眼看見那棟建築旁用黑石壘成獸圈,裏麵有各種野獸的氣息,即便是暴雨也衝刷不掉那股濃鬱的血腥味。
“放那裏嗎?”
“這……”
對方遲疑,衛洵乾脆不理他,直接向獸圈走去。帶路人想攔沒攔住,反被白狼王威嚇瞪了一眼,嚇得腿一軟坐到泥裏,渾身無力站不起身來。
衛洵走到獸圈往裏麵一看,隻見裏麵有兩頭白犛牛,十數頭岩羊,一小群狼,幾隻被綁住羽翅的,像雕一樣的猛禽,還有數十個被困住手腳的人。奇怪的是獸圈中的野獸們沒有互相攻擊,而是被喂了藥似的懨懨各自臥著。
衛洵靠近時除了那一小群狼以外,其他野獸都驚慌後退,連嘶鳴都不敢。它們動起來更顯得人群麻木無力,衛洵往人群那邊一瞧,竟看見三個熟人,正是秦欣榮,季鴻彩和翡樂至。
他們和木然的人不同,都在小心提防周圍,衛洵到獸圈時他們狀若不經意間抬眼望來,隨後再佯作麻木低頭。
秦欣榮和季鴻彩表情掩飾的很好,但衛洵卻注意到翡樂至眼裏有一抹憤怒。
憤怒?對他?不,是對他這身墨綠色的鬥篷——翡樂至以為他是丁一?
看來他們三個被關進獸圈,和丁一脫不了關係。
衛洵隨眼看過就離開獸圈,對滾了滿身汙泥,好不容易追到他身邊的帶路藏民,傲慢嗤笑道:“這些也算祭品?要是把白狼放進去,我怕它們被嚇死。”
“是是,您說的對。”
藏民不住點頭,試探道:“要麽,您——”
“我倒要看看,是哪位祭司來了。”
威嚴低沉的藏語響起,衛洵回頭一看,卻見有十餘個身披祭袍的人從那建築物中走出,聽到衛洵說‘這些也算祭品時’,為首的那個臉色不變,其他祭司卻都或多或少露出震怒的表情。
但當他們看到衛洵肩上扛著的白狼王時,那震怒全都變成了震驚不敢置信,看起來著實滑稽得很。
“哪位祭司來了?當然是我來了。”
衛洵理直氣壯道,目光掃過這堆祭司……十一個,少了一個。正想著時,衛洵看到五個藏民把一身披墨綠色鬥篷的人壓了出來,其中一個藏民正是當時和紮旺在一起的那個。
“大祭司,他完全沒有掙紮,像是靈魂——”
藏民向為首的那個祭司匯報,大祭司聽了後沉著臉去檢查被他們拖著的那人。這身墨綠色的鬥篷讓衛洵一眼認出他是丁一。
導遊是可以有多件導遊披風,之前衛洵出了考核任務,覺察到丁一反叛後直接摧毀了他的神誌,眼下他的肉·體和靈魂都還在,但卻成了活死人,如一個植物人般被大祭司擺弄著,看起來就像失了魂一樣。
“他不是真的祭司,是混進我們之中,妄圖擾亂祭祀的惡徒。”
大祭司嚴肅道:“無所不知的神發現了他的不忠,奪走了他的靈魂要投入九重血池。我們要剝掉他的皮,將他的血倒在祭台上以示威嚴,連同他獻上的三個祭品一起——”
聽到這衛洵明白了,感情是丁一把季鴻彩他們獻為祭品,用跟他同樣的辦法當上了祭司。季鴻彩他們各個身有特異之處(稱號),自然是三人就能比得上兩頭珍貴的白色大犛牛。
知道這點後,衛洵不再沉默,他開口道:“等等。”
被打斷話語的大祭司仍舊沉穩冷靜,並沒有生氣,最後命令道:“將他拖下去。”然後抬眼望向衛洵,衝他點頭:“請站到我身邊來。”
十二名祭司也有排位,從前往後地位越來越低。大祭司讓衛洵站到他身邊,正是肯定了衛洵的祭品,要讓他直接成為第二位的人物。
但衛洵卻沒理他,語氣不善對要把丁一拖下去的藏民叱罵道:“我說等等,你們是要違抗我的命令嗎?!”
藏民不敢動了,大祭司見狀肅然道:“他是惡徒,是罪人,是——”
“什麽惡徒罪人,我呸!”
衛洵粗魯道:“他是跟我同地區來的祭祀,你是瞎了眼,看不出我們身上披風一樣嗎!”
大祭司看向衛洵身上墨綠鬥篷——其他人也是,剛才全被衛洵扛著的白狼王奪去注意力,現在一看,他身上的鬥篷竟然真跟那被打為惡徒的祭司同樣!
“你們是哪裏來的?”
大祭司瞬時警惕起來,但衛洵質問的聲音比他還大:“你是大祭司,是神派來的,代行人間的使者,怎麽還不知道我們是哪裏來的?!”
我,我是神派來的,代行人間的使者?
大祭司被吹懵了,反應過來後立刻認真辯解:“不,我並不是神的使者,我隻是為神明主持祭祀的忠實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