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得在去象雄前把這任務完成!或者……
丁一遲疑沉吟,沒能下決定,這時他已經回到自己帳篷處,卻突然發現帳篷前竟然蹲著個人,霎時間丁一警惕心飆升,布置在帳篷邊的十條毒蛇瞬間朝著那人爬去。
“丁導,丁導別放蛇!是我啊!我是嶽成化啊!”
那人聽到周圍嘶嘶蛇聲,急忙害怕表露身份。丁一借著帳篷外掛著的野營燈看了眼,確實是嶽成化。聽他發生丁一心裏一突,忙壓低聲音嗬斥道:
“閉嘴,大晚上的吵什麽吵!”
他可不想被人發現開辟新景點這事,這般旅客們看似溫順,實則心裏都不老實,丁一可不想自己的計劃有半點被影響的可能!
“是嶽成化啊,這麽晚了,你不在帳篷裏睡覺,到我這來做什麽。”
丁一虛偽溫和道,心裏對嶽成化卻已有了殺意。誰知道下一刻這嶽成化竟然猛地跪了下來,涕淚橫流衝丁一磕頭,聲音恐慌害怕到發顫:“丁導你救救我,你一定救救我啊。”
“今晚我差點就死了,就要被大魚吃了啊!”
“哦?”
丁一心頭一緊,腦子轉了個來回,強硬把嶽成化扶了起來:“走,進去說。”
林啟明是不配睡在丁一帳篷裏的,不過是夜前泄欲折磨的玩意罷了,任何導遊都不會毫無防備讓旅客近身。此時三更半夜,丁一的帳篷裏隻有他和嶽成化兩人。
“嶽成化,你知道,這場旅程裏,我讓誰活誰就能活,我讓誰死誰就得死。”
丁一語氣狠厲威脅道,直嚇得嶽成化六神無主,軟成一灘爛泥後,才道:“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全都告訴我。”
嶽成化惶然哽咽著,用種已經走投無路,瀕臨絕望的語氣,說起今晚發生的事。從沒能趕上鷹笛傳人吹笛,魚肉沒有吐出來說起,再到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無法控製住身體,竟然深夜前往了當惹雍錯湖畔。
丁一表麵平靜,甚至有點不耐煩,但心裏已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明白鷹笛傳人所說,通體潔淨,腹內有神魂的祭品是什麽了。
就是吃下魚肉的人,人牲!嶽成化今晚被神秘力量控製,前往湖邊,正是最好的證明!
“可能是我把那塊魚肉全吃完了,今晚到湖邊的隻有我一個人。”
嶽成化絕望道,把無法控製自己,磕長頭滾泥土,喝湖水反複嘔吐的事情說了。丁一自有自己的辦法驗證嶽成化說的是否真實,直到現在他確認,嶽成化說的全都是真話。
當聽到嶽成化說,湖中有怪物浮現,要吃掉他的時候,丁一暴起一腳,毫不留力踹到了嶽成化的身上,心裏是又驚又怒,今晚竟然就有祭祀,龍神已經出現了,而他卻沒有趕上!
該死的,錯過這機會,他還怎麽完成任務!
這一刻丁一泄憤殺心格外濃重,被踹的五臟六腑翻騰,嘴角流血的嶽成化像狗一樣爬回他身邊,低啞哭叫道:“丁導,你救救我,隻有你能救救我了,我,我當時昏過去了,醒來後隻知道有人到了湖畔,強光照射下怪物就消失了,然後他們把我抬回去,說著什麽祭品不夠,明天再繼續祭祀龍神,我不敢出聲——丁導,丁導我不想死啊!”
聽他這樣說,丁一放心了,也對,這場湖邊祭祀肯定是有人背後指使的——丁一甚至懷疑,這背後主使者就是那個鷹笛傳人!要麽他怎麽不讓所有人都把胃裏魚肉吐出來呢?不過是吹鷹笛的事,為什麽要拒絕嶽成化他們?
尤其是鷹笛傳人今晚還專門說‘龍神喜歡牛、馬、羊等祭品,最喜歡的,還是通體潔淨,腹內有神魂的祭品’,不就是嫌棄祭品不夠,專門在提點他嗎。
如果真如嶽成化所言,隻有他一個人晚上去了湖邊,是因為他吃了足夠的魚肉,那其他人就是吃魚不足。這樣一來,起碼還有一頓早飯的時間,在明天早飯之後,下午之前,龍神還會在當惹雍錯現身。
既然有開辟新景點的念頭,在出發旅程前,丁一也難得做了功課,知道除了在夜晚,當天氣陰沉時,當惹雍錯的湖麵也會是黑色的。他估摸著鷹笛傳人應該有特殊的,預判天氣的技巧,明天很大可能會是個陰天。
即便如此,多疑的丁一仍讓嶽成化重複了多次今晚遇到的事情,幾乎將他逼的精神崩潰。用背後降頭人皮的怨念將他控製後,丁一又去了另外三人的帳篷。這三個人全是想偏向丁一,討好依附丁一的旅客,卻沒想到自己會最先被他下黑手。
然後丁一帶著他們四人去了湖邊,強迫他們按嶽成化說的滾泥,喝吐湖水,折騰了一番後看真沒有‘龍神’出來,這才死心。
“哼,便宜他了。”
丁一把這四人都帶回自己帳篷裏,嚴格管控起來,想到明天的行程,雖然他有解決辦法,但對習慣掌控全場的丁一而言,做出暫時交出權力的決定,實在讓他心中不爽。
即使對方是他心心念念的大美人衛洵,但祭祀聖湖這事,丁一還真得把衛洵支開。畢竟對方似乎在他身上使了點手段,雖然新人應該不明白開辟新景點有什麽意義,但衛洵那性子要是發現他要把嶽成化等人作為祭品,有很大可能會阻止,給他使絆子。
明明剛才盛正青等人被拉去湖邊,知道要做祭品時怕的哭爹喊娘,有人拚命向丁一表忠心,說他們是老人還有用,能絕對忠誠幫助丁一,不如讓沒用的新人去做祭品,他們一來旅程竟然敢挑戰導遊權威,簡直是該死。
這話確實合丁一心意,他也想讓新人死上幾個,但誰讓魚肉還在胃裏的蠢貨,就是他們四人呢。
恐怕衛洵還想著所有人一起團結活下去,想不到為了生存,推他人去死,這才是能在殘酷旅程裏生存下來的聰明人吧——不,這些人也是蠢貨,不然就連衛洵都分辨出這是魚肉,他們怎麽認不出來呢?
活該去當祭品。
丁一一夜未睡,心裏反複琢磨明天祭祀那事,外麵天光一亮他就出帳篷去看,高原的清晨清冷極了,尤其是厚厚雲層遮蔽天空,沒有陽光的時候,天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果然是陰天。
按照行程計劃,他們該在文布南村享用一頓早餐,然後八點半時前往象雄遺跡,十點半前到達,今晚在象雄遺跡露營才對。
但剛早上七點的時候,丁一就讓所有旅客收拾行李集合了,然後他就在自己帳篷前宣布道:
“我要暫時離隊,帶你們去新景點的任務就交給衛隊長了。”
他摘下導遊胸針,示意衛洵上前,饒有深意的目光掃過旅客們:
“我相信衛隊長肯定能成功把你們都帶到目的地的,對不對?”
丁一滿意在旅客們的眼中看到了惶恐以及對衛洵的懷疑。旅客在旅程裏就是離不了導遊的,這就是真理,有導遊和沒導遊的旅隊簡直是兩種情況,就算他是屠夫流導遊,這些旅客們也得倚靠著他才行。
更何況衛洵不過是個新人而已,在這種情況下,老手旅客們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也很有可能要和衛洵奪權。這樣一想,丁一到覺得讓衛洵帶隊,自己暫離是個絕妙的主意。
這些心思浮動的老手旅客們也該緊緊皮,知道離了他丁一,這旅程根本走不下去。
衛洵也該看看,他的想法有多天真,多可笑,這旅隊就不可能有團結的那一天。衛洵肯定會很難過吧,一想到美人心碎,黯然神傷的表情,丁一就格外興奮。打壓,折磨心靈,然後才是收服,訓狗。
可惜這次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嶽成化他們呢?”
果然衛洵接過胸針後問起了不在場的四人,丁一敷衍道:“他們接到了特殊任務,到時候我會帶他們去和你們會和的。”
雖然衛洵看起來有點將信將疑,但還是沒有多問。倒是其他老手旅客們心中一凜,季鴻彩咂嘴琢磨,奶奶的,不會是他們四個偷摸去做支線景點,結果被丁一發現了吧。
昨天吃魚肉的就他們四個沒吐出來,現在又是這四人留下,怎麽想都覺得可疑。不過他們四個都是丁一的老舔狗了,說不準是丁一發現了特殊的任務,讓他們四個留下來幫忙也說不定?
反正丁一肯定沒憋好屁,他讓衛洵一個新人帶隊更是心黑的狠,完全就是矛盾轉移。
江宏光冷著臉,想的透徹。假使大家都在隊裏,最危險的,需要提防的,肯定是丁一本人。但現在丁一離隊,唯丁一馬首是瞻的四人也不在,剩下的他們一行人前往象雄遺址,就算是為了自身安全著想,矛盾肯定也會自然而然轉移到衛洵的身上。
誰能放心讓一個新人帶隊呢?季鴻彩這個對衛洵服氣,崇尚強者為尊的憨憨可能放心,但他江宏光,房宇航,甚至其它老手旅客,絕對都不放心把自己的命,交到新人的手裏。
衛洵要是明白輕重還好,要是他真把隊長當回事,要發號施令,那這旅隊,說不定就要徹底亂起來了——
“行了,趕快走吧。”
把胸針給了衛洵,丁一就開始往外麵趕人:“窮宗離文布南村有個十五公裏,又都是山路,步行怎麽也得花個把小時,別在這浪費時間了。”
窮宗山位於達果山脈以西,象雄王國的遺址正在窮宗山上,從文布南村沿當惹雍錯岸邊向南前行,有條崎嶇通往山上的湖邊小道,道路並不寬闊,又散落著許多亂石堆,車輛無法進入,登山都是靠馬騾或是摩托車。但到後段仍要步行。
沒人敢違抗丁一的話,一行人背好登山包往外走。今晚他們得在象雄遺址露營,帳篷和支撐帳篷的鋼架也都得背在身上,每人的負重都很大。
“衛隊,咱們上山是找村人借摩托還是馬騾啊?”
還沒出文布南村,就有人開始發難了。
“你想借,那就自己去借。”
衛洵端詳著胸針,頭也沒回淡淡道:
“隻要你能借到。”
他漠然的態度,反倒是那人給鬨了個沒臉——老手旅客們都清楚,這旅程算是對他們的曆練考驗,他們不可能從沿途遇到的那些村鎮得到幫助。他們可以開旅社提供的越野車,但不能向村民去借載具,也不可能借到。
明明是個新手旅客,怎麽這麽敏銳,不上套呢?
尤其是在那人不吭聲後,翡樂至還十分直白,用那種疑惑的口吻:“叔,你怎麽不繼續說了?不會這本來就借不到吧,咱可都是旅客,你不會是在糊弄我們新人吧?”
那人悻悻,不再說去借載具的事了。江宏光他們沒出聲,在他們眼裏那人實在是蠢——起碼衛洵單憑實力,能按住丁一,就是他們裏麵數一數二的。更何況新人有四個,雖然有殘疾有女人,但到底在人數上占了優勢,能被選進旅社的殘疾,說不定稱號更有驚人之處。
綜合來看讓衛洵來帶隊倒也是個好選擇,將來遇到危險時再提醒,總比你現在找茬要聰明吧。
那邊人也偃旗息鼓,一行人就這樣走到當惹雍錯湖畔,這才停下來稍微補充食水。
江宏光正在就著水啃乾糧,就在這時,衛洵招呼他過去。
估計是衛洵也覺出當隊長是個累活,要跟他們同盟吧。
這也在江宏光的預料之中,在他看來這顯然是最好的辦法,也是兩團隊更進一步的最好機會。
果然,他剛過去,衛洵就把胸針放到他手裏:“你看看。”
江宏光手一抖,差點沒接穩。這,這可是珍貴的導遊胸針啊,衛洵怎麽就直接給他了?!就算是表達友善,也不應該這麽乾吧!
【導遊胸針(青銅級三階兩星):附加功能“紅景天”】
【紅景天,讓您和您的團隊不會受到高原反應的影響,當然,當海拔過高的時候,紅景天也無法再幫助你們】
真的是導遊胸針!
江宏光簡直跟捧著塊熱炭似的,完全不想多拿一秒,立刻就要交還給衛洵。誰知道衛洵微笑著從他手裏拿起徽章,然後——別到了江宏光的胸前。
“樂至他們,就拜托江哥了。”
不是他不想躲,是衛洵靠近過來的時候,江宏光像是氣勢被碾壓了般,完全無法躲避!他心頭劇震,雖然知道衛洵很強,但現在江宏光才清楚,衛洵的強大遠超出他的預期。
不愧是能一開始就壓服丁一的新人!那他現在是要做什麽,是要徹底收服他們這些老手,然後帶他們跟丁一對著乾嗎?
“我說啊,雖然理解大家辛苦,但我們的速度實在有點慢。”
衛洵一句話,就打碎了江宏光所有的念頭。他不敢置信瞪大眼,其他旅客們幾乎也是與他同樣的表情,唯有翡樂至他們被提前得知衛洵想法的,心裏有預料的,在旁邊看熱鬨看好戲。
“我是新人,沒見過什麽大場麵——就非常想儘快看到宏偉的象雄王國遺址,江哥,大家,你們一定都能理解我吧。”
理解什麽?什麽理解??!
“你,你要做什麽?”
江宏光懵了半天,老手旅客們傻了,之前那個試圖給衛洵挖坑的人匪夷所思:“大家都是步行上山,速度又能差多少?你不會想去文布南村租借車馬吧,那是肯定借不到的啊!”
“不,那是真的差很多。”
衛洵微笑,隨後走向小路一側的山壁。這可是近乎有四十五度,亂石嶙峋的大山啊,光是山路已經極為難走,更何況走在沒有前人開辟道路的山上。
但也不見衛洵用什麽裝備,就這樣輕輕鬆鬆踩著山上極窄的石縫與山石凹凸處,轉眼間就到了數米之外,他簡直不像是人,像是在山間生活格外靈活的岩羊雪豹。隨後隻聽他一聲呼哨,在山峰更高處傳來聲應和般的‘嗷嗚’獸吼,野獸從山隙處探出頭來,竟是一頭雪豹!
“你們按著山路走,我跟著雪豹走,這更合理。”
衛洵笑眯眯衝他們招了招手:“山上遺址見。”
在老手旅客們嫌棄衛洵是新人時,殊不知衛洵更當他們是累贅。
什麽統一旅隊,合縱連橫,拉一邊打一邊……衛洵根本沒想過那麽多。
這些旅客完全跟不上他的腳步——自始至終,衛洵就沒想著帶他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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