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上心頭惡自生,直衝鬥冠。
滿頭狂發如瀑,將四周將要湧起的黑氣壓了個乾淨,倒持長柄『錘頭』,那錘頭上的鬼惡狠狠的盯著躲在無頭屍身後的天屍上人。
塗山君拔地而起舉幡纏繞成一條長棍。
這淩空一躍就越過三虎的高大屍首殺至天屍上人的身前,一錘從下往上撩去,罡風破空將麵前的塵埃一遭碾碎。
天屍上人目呲欲裂,極力的催動自己的身軀。
金丹巔峰的大宗師身軀卻慢了那麼微小的半拍。若是尋常鬥法中,慢這微不足道的瞬息根本不足為懼,可現在不是鬥法,是近身搏殺。
這一慢就是性命攸關。
那靈寶的威能早有古寶屍替他消受,一釘錘下來就是腦漿子攪合頭皮,怎能不怕。
鏘!
金石交擊的聲音刺耳連綿。
怒起的塗山君定睛一瞧,輕飄飄落下兩片羽毛,沒有落地而是有目的般環繞在塗山君的兵器旁,嗖嗖兩聲穿雲過去。
正是靈魔宗那人笑吟吟的出手,他手持一柄由羽毛編製而成的長傘,羽毛如昆鋼金鐵,擋住了塗山君的手中裹起幡布的長柄錘頭。
「我這寶貝本來不該這麼用,奈何法力受限的實在厲害。」那人說著晃動傘柄,長傘上方的羽毛迅速聚合起來,以龍骨為主形成一柄重劍。
「好險!」天屍上人暗自驚呼差點喊出聲來。剛才那一瞬間他連自己的後手都來不及啟動,這要是被那靈寶攃著就得交代在這裡。
此時哪敢再有托大的行為,趕緊將古寶屍魃符扔過去,正好撞在無頭屍身上,毫無滯澀的融合進身軀,無頭屍的氣息宛如衝天之柱,竟比塗山君還要高出兩籌。
「融合了屍魃符的本源,這具屍魃該是能發揮出完整的實力,在這法力受限的地界兒,它才是真正的無敵。」
「醒來吧。」
「醒來!」
天屍上人高舉雙手。
將煉屍的禁製完全打開,並且鎖定塗山君為目標。如果能殺死元嬰真君,煉其身軀,此番損失的屍魃符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靈魔宗那人喜笑顏開。
這一番折騰果然還是將天屍上人真正的底牌逼出,不枉他出手相救。有了這屍魃假身與剩餘的古寶本源相合,就是相距真正的屍魃也不遑多讓。
至於之後天屍上人還能不能重新降伏陷入狂暴的屍魃,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思慮至此屍魃早就按耐不住的披甲成衣聚指成刀,無頭之身反而更添幾分威風恐怖,無聲舉起手中以黑色尖指甲凝聚成的鋼刃照著塗山君的頭顱就砍。
塗山君掣釘錘連連後退,倒不是落入下風,實則是不能全力出手。麵對三虎他心有顧忌,出手自然不像剛才鬥殺古寶屍時候爽利。
鬥戰中最忌諱的就是這樣處處退讓。
常言道久守必失,又是麵對融合了古寶屍本源的屍魃假身,在肉身強度這一塊上,塗山君的身軀還達不到煉屍這樣的水平,兩者對抗肯定塗山君吃虧。
隻能就著自身高強的武藝與之先纏鬥半響,等尋摸出弱點再做打算。
「無明界。」
抵擋片刻的功夫塗山君心念湧動至雙角,紫黑色的頂角閃爍紋路光芒化作神通匯聚在眉心,點亮了塗山君的雙眼,燦燦神光照在無頭屍身上。
這就讓塗山君看了個明白。
怪不得他覺得奇怪。
原來操控三虎身軀的另有其人,正是那日陽城前被他碾碎肉身遁走陰神的地屍上人,隻不過地屍上人的目光呆滯,身上毫無生氣,唯有一身陰神氣息不減反增。
「好一個天屍上人,連自己的師弟都煉成活屍陰神,還抹去他的神智靈識,當真殘忍!」
狠辣手段對敵塗山君毫不意外,然而能這麼容易的用在自己相熟之人的身上,還是讓塗山君頗為驚訝的。
估計這些魔修殘留的人性已經不算多矣。
哪怕真的有些許愧疚也早被修為和實力蒙蔽雙眼,又或是真的冷漠無情,沒有半點這方麵的概念,將其他人視作是自己的墊腳石和資糧。
人有萬種,魔也生千個,是正是邪,塗山君不打算糾結。擋他成仙路莫說是魔頭,就真的是匡扶天下的正道修者也別怪他下黑手吞魂敲頭。
天屍上人瞥嘴無言。
那門煉屍大術記載了抹去神智的好處,能極大的減輕陰神的負擔,別說師弟就是親兒子他也要防止煉屍反噬。
至於心狠,天屍上人不由失笑,這句話從吞魂魔君的口中說出來,就讓人覺得十分的不符,論及心狠手辣他自詡不是魔君的對手。
「既是無神智的陰神,那三虎的魂魄何在?」
塗山君左擋右拆的同時仔細的觀察無頭屍身,他尤為奇怪,當年連尋常練氣士都能斬首的身軀怎麼不到百年變得這樣厲害。
別是魂魄早就消散,肉身因為其特殊才變得……
定睛。
塗山君終於找到魂魄所在,當即心中一喜。
還好沒有消散。
再看那雙寄宿魂魄的雙手,不正是曾經得子一個左道的鬼手,與那時候的乾癟不同,現在的鬼手已經充盈豐滿,血肉像是活了過來似的將整個身軀同化。
「是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