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唯認為他在浪費算力，這樣大肆消耗珍貴的算力，在如此危險的環境裏可稱不上是一件正確的選擇。

“在地球我的老家那邊，有一個入土為安的說法，怨氣再深的人，等到了塵歸塵土歸土的時候，一把黃土埋上，立個牌位，能慰藉靈魂。”

簡明鬼使神差地想起老家代代相傳的說法，這些沒有科學依據的理論，卻占據著傳說的高地，有怨氣的地方，一定有不圓滿的事情發生。

他所做的是讓事情變得圓滿，單獨埋葬屍體，並且構造出簡單的牌位，雖不能解除災難危機，但那些擾人的聲音和飛舞的影子，會變少一些。

機器人的搬運效率，要遠超萬唯逐一搜尋，她蹲守在土坑與新墳場的交界地帶，仔細分辨他們的長相，不漏過一個可能是藝術家的屍體。

像她這種具備獨立思考和自主行動能力的靈魂，會千方百計保護好自己的屍體，除了那些自稱新種族的離經叛道者，想要以靈魂狀態繁衍生息，徹底與永恒歌頌者劃清界限。

戰爭的根源來自根深蒂固的矛盾，歌頌者文明衰敗至此，也沒能化乾戈為玉帛，兩方和平相處。

萬唯想要拯救岌岌可危的最後火種，而廢墟深處被絕望包裹的另一批人，卻萌生了不切實際的想法。

屍體清理的速度比預想之中要快，久而不散的怨氣變得淺薄，耳邊的尖叫聲也有氣無力。

忽然一個機器人捧著半個腦袋來到跟前，高高舉起遞給簡明。

機器人沒有智慧，它們單純地聽從命令行動，出現違背順序的情況時，一定是遭遇到不同尋常的問題。

半個腦袋，還有半個裸露在外麵的肉紅色大腦，一半長滿了含冰草，一半沒有頭骨還在跳動著神經線路，機器人對此物體無法做出相應判斷。

“不知道是什麽生命體進化來的，拿去單獨埋了吧。”簡明沒仔細看，還以為神經線路是受到刺激後，發出的生理性異樣律動。

機器人無動於衷，好像沒聽到簡明的命令。

“難道受到磁場乾擾，短路了？”簡明又重複幾次口令後，機器人站在原地，還保持著手臂舉起的姿勢。

簡明搖搖頭，打算親自動手把奇怪的腦袋埋掉。

剛往前走出兩步，就聽見有人的啜泣聲，忽遠忽近無法判斷出具體的位置。

萬唯緊張兮兮的幾步跑到簡明身邊，蹲下身子去看，“藝術家的腦袋！怪不得聽到了哭聲！這家夥不是挺愛捉弄別人的，怎麽會變成這樣？”

上次見到藝術家的時候，他還為自己打造出一身華麗的裝扮，萬唯的劣石人偶，同樣出自他的手筆。

這樣的能工巧匠，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哎喲……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