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期(1 / 2)

叛逆期

兩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白虛室道:“那我們隨便走走吧。”

“好。”

兩人漫無目的的走著,這一片相隔很遠,才會看到另一處宅邸,私密性很好,走得再遠一點才能看到人群,去到街上,沒有喧鬨雜亂的小攤小販,兩邊是乾淨整齊的商鋪。商鋪數量不多,其中多半是酒樓飯館,冷冷清清的沒什麽客人,幾乎看不到販售果蔬這種利潤低的小本生意,真不知道住這裏的人衣食住行都從哪裏來。

走的遠了,兩人又調轉方向走回來。這樣無所事事的日子,白虛室從來沒有主動過過,他今天這樣漫步了一個下午,什麽也沒做,抬頭看看夕陽,還是美不勝收。

白虛室和薑蔚琬走到家門口,在不遠處的長條石凳上並排坐下,等到天黑了,他們就回家。石凳旁的竹林被風吹著,竹葉互相摩擦發出沙沙聲,夕陽餘暉籠罩著半邊天空,透過搖晃的竹葉灑下斑駁的竹影,竹影像形狀各異的印花,印在衣服上,印在臉上,生動地搖晃。

兩人路上沒怎麽說話,此時白虛室才開口問道:“十七,你以後想做什麽?”

“你們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你沒有自己想做的事嗎?”

“沒有。”

“如果沒有人要你做事呢。”

“那我就睡覺,發呆。一天就那麽長,總會過完的。”

白虛室的身體缺少黑色素,他皮膚是冷白色,瞳孔顏色也淺,他聽到這話,轉頭看著薑蔚琬,瞳孔微顫,陽光照得他的眼睛像琥珀一般:“時間很難熬吧。”

薑蔚琬看出他眼裏的關切,反倒安慰起白虛室來,他看著白虛室眼睛,認真地說著:“師兄放心,我會在漫長的時間裏,長長久久地活著。”

白虛室對他微笑,溫柔的回應他:“嗯。”

“那師兄你呢,想做什麽。”

“做我一直以來在做的事,從九歲,到三十歲,到八十歲,然後死去。你覺得呢,這樣的人生很無聊嗎。”

“我覺得,什麽事情都很無聊,做一件無聊的事,不會比做三件無聊的事更無聊。”

白虛室從薑蔚琬身上,看不到一點對生活的熱情。這種狀態是無從勸慰的,他希望薑蔚琬有一天能有從陰霾中走出來,變得開心快樂,而眼下顯然沒有這樣的人和物能把他徹底拉出來。和薑蔚琬比起來,他的愁雲像是無病呻吟。不過愁雲就是愁雲,它不會因為旁人的愁雲更大塊而消失。

兩人都不再說話,他們靜靜地看著夕陽下沉。這樣好的景色,白虛室想,如果自己能離經叛道一次呢?把腰封鞋襪都脫掉,不管不顧的在這樣的夕陽裏撒歡瘋跑一次,跑累了就坐在地上大哭大笑一場,渴了就抓起一壇酒喝,再找個抗揍的人痛痛快快地打一場。這些是他能想到的最離經叛道的事了。

他突然想起了裴鈺,裴鈺是很抗揍。不過像裴鈺那樣從小和別人打架,惹是生非,有什麽便說什麽,想到什麽便去做,對誰有心思就直接上嘴啃,自己是做不到的。這些單拎出來都不是好孩子的特征,白虛室現在就是突然覺得很想嘗試。

等太陽完全落下,今天的最後一縷光消散,白虛室才叩響了新家的大門,因為師父說天黑之前不許回來。

小滿噠噠噠地跑過來開門,霎時便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小滿逢人便誇讚自己的新房間,看見兩人回來,喜氣洋洋的又要說道一番自己的新房間有多大,床有多舒服,打開窗戶飛過來的鳥有多漂亮.....

日子無聊,勝於慌張。

大家皆是無所事事的過了兩天,雖說有個房契的事擺在那,但這群人一貫的就是,隻要人沒事,便沒什麽好著急的,日子過得還算悠閒。第三天,裴鈺乘著馬車來請白虛室去自己醫館坐診。

這裏是裴鈺的宅子,但他沒有直接開門進去,而是往門前一站,門口守衛替他敲門,等裏麵人過來開門,裴鈺才進去。

小滿見來人是裴鈺,拘謹的道:“三師兄。”他同裴鈺不熟,裴鈺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又凶巴巴的,尤其是裴鈺的眉毛,很濃,小滿看裴鈺皺一下眉,就會想逃跑。

裴鈺“嗯”了一聲便走了,徑直去找白虛室。人還未到,先聞其聲:“師兄好啊。”

白虛室在屋外的亭子裏喝茶,茶沒喝幾口,就是擺了套茶具在麵前,多半時間都在靜坐。裴鈺的到來打破了這份寧靜。白虛室擱下茶杯道:“裴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