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總的胃病冰冷的床(2 / 2)

“......”白虛室無言,隨後罕見的揶揄了別人道:“我看你這房間夠大,要不我在這給你支個灶台?”

“那你帶我一起去吧,我也要去。”

“好吧。”

得了白虛室的允許,裴鈺立即從單薄的被子裏出來,他穿著睡袍光著腳就要往外走,其間還不忘捂著自己的肚子。白虛室在他下床以前攔住了他,把他拉回來裏外裹了好幾層衣服,袖子也要拽一拽扯好,免得有哪件堆在袖管裏漏風,襪子鞋子一應穿好,這才放他出去。

裴鈺自己又不是沒有手,隻是從白虛室進門開始,裴鈺就一直在示弱,明明是他的房子,卻乖巧的好像白虛室才是主人,現在連衣服都要師兄給他穿。他拿捏了他大師兄心軟,就是吃這一套。他以前是有多蠢才會跟白虛室撒潑打滾,跟他硬碰硬。

小廚房的人見裴鈺進來,先是一驚,道:“這種事情交給小的來就好了。”

主人要是往廚房多跑幾趟,整天自己動手做飯了,那廚子的飯碗怕是要不保。

裴鈺站在白虛室身後,麵無表情的朝廚子做了個手勢,那廚子便立刻噤聲,一溜煙兒的出去了。白虛室回頭看他,他瞬間換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師兄快點,我餓。”

裴鈺給自己搬了個小凳子,矮的很,坐下來兩條長腿沒地方放。他伸了半天最終找了個雙腿折疊並攏的姿勢,老老實實坐在門框邊上看著白虛室做飯。

他小時候,經常這樣看著白虛室做飯。那時候他性子暴戾,渾身帶刺,他不喜歡和別人玩,別人要是來招他,一不留神就要和別的小孩打起來,把人家打得鼻青臉腫。白虛室雖然隻比他大兩三歲,但比他成熟很多,下麵有這麽多弟弟妹妹在看著他,他不能放鬆,必須做好表率。白虛室在人家父母找上門,驚動師父之前,拽著裴鈺一家家的賠禮道歉,拿自己的壓歲錢給人家賠醫藥費。

為了看住裴鈺不闖禍,白虛室就乾什麽都把他帶在身邊,那時候師父一個人經營醫館,最大的白虛室隻能打打雜,還不到能獨立接診的程度。師父在忙,白虛室就主動做飯,洗衣服,什麽活都乾,幾乎閒不下來。後來想想,裴鈺覺得白虛室肯定是勞碌命。

裴鈺有一個自己的小凳子,那個凳子幾乎是隨身攜帶。白虛室乾活,他就得坐在小凳子上守在旁邊,不老實就要被白虛室按下去坐好。他一開始還不情願,後來性子被磨一磨,還真就坐得住了。

有一次,他說想吃皮蛋瘦肉粥,他娘做的皮蛋瘦肉粥特別好吃。白虛室沒吃過,也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味道,就按照裴鈺描述的做。裴鈺搬著小板凳坐在門框邊看著他,抱著碗眼巴巴的等著。一碗又一碗,到最後也沒複刻出裴鈺記憶裏的味道,但是做出了裴鈺覺得好吃的味道,算是裴鈺的私人訂製。

白虛室煮著粥,順便燒好熱水,遞了一個湯婆子給他暖胃。

裴鈺催促道:“好餓啊,好餓啊,還沒好嗎,師兄,還沒好嗎?”

“別急,馬上就好。”

白虛室趁熱給他盛了一碗,裴鈺就捧著碗,放著好好的飯廳不用,擠在門框邊上吃飯。

白虛室又看著他喝了藥,給他換上厚一點的被子,把秋裝拿出來擺在旁邊,這樣裴鈺看見了能記得穿,又把他塞進溫暖的被窩裏讓他好好睡一覺,這才準備離開。

裴鈺哪裏肯放人,自然是撒嬌裝委屈,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可憐模樣,死纏爛打的求他留下來,再多照顧他幾天。白虛室不忍心,便留了下來,以免師父他們擔心,白虛室寫了一封信叫小廝送回去。

白虛室住在這裏的時候,裴鈺儘量少碰生意上的事,不過還是不可避免的要處理一些,比如和藥材商談收購,看賬本。裴鈺的醫館那邊都是給他打工的大夫,除非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提前預約,或者對方花了高價,否則他一般不上手給人治病,所以醫館那邊還算省心。餘下來的時間裴鈺都和白虛室待在一起,做一隻咩咩叫的小綿羊。

白虛室把他照顧的很好,一天三頓飯親力親為的給他做,一頓也沒落下,都是養胃容易消化的,吃得飽穿得暖睡得香。

裴鈺則是對他百依百順,又乖又聽話,給他送醫書,送吃的穿的玩的,要什麽給什麽,白虛室不要也給。就隻一條,裴鈺不放他走。

十幾天過去,白虛室已經在這裏住得夠久了,每次他要走,裴鈺就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纏住他,總是說過兩天,再過兩天,這樣一直拖著,白虛室總也走不成。

這天裴鈺從外麵回來,明明從出門到回來才一個時辰,卻在出門前依依不舍,要白虛室給他推出門外去。裴鈺每次出門回來都會給他帶東西,出去半天帶,出去半個時辰也帶,就算去院子裏逛一圈,都要給他薅朵花下來。這次給他帶的是一包上好的銀針,一打開便是銀光閃閃。

“師兄你看,這個是我找銀匠專門做的,那個銀匠做了幾十年的首飾,做出來的銀針也特別漂亮,送給你。”

可白虛室的一盆涼水,早已在等著他了。裴鈺總是這樣,叫他不忍心開口,但他這次去意已決,無論如何都要離開。

白虛室無奈道:“裴鈺,我真的該回去了。”

裴鈺已經沒有辦法在他麵前演了,一開始他的確胃疼,隻是沒有看起來的那麽疼,有一點演的成分。病好了以後,他就真的用儘各種辦法在演。白虛室是大夫,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隻是心軟順著他罷了。裴鈺又用儘各種辦法想留住他,這些天下來,裴鈺已經黔驢技窮了,可白虛室還是要走。

裴鈺臉色瞬間拉了下來,很是失落,他低頭垂眸,像被拋棄的孩子,但仍是抱著一絲期待,小心的問道:“就不能陪著我嗎,一定要走嗎。”

“是,一定要走,必須要走。”白虛室答得乾脆。

裴鈺聞言,沉默了一會,繼而輕笑一聲,再一抬眼,這段時間的乖巧溫順,人畜無害全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