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子生(1 / 2)

尖子生

林精衛一邊吃飯,一邊閒聊道:“師兄,今天過來看義診的,還都是老頭老太太嗎?”

白虛室答:“老人是要居多一些。”

“他們怎麽樣,身體都還好嗎?”

“大多都是老人常見的慢性病,原本不妨事,就是有些老人家身體出現不適容易胡思亂想,憂思過度,熬垮了身體或者催生出別的病來。他們常來看診,心裏踏實是最要緊的。”

“師兄說的是。”

王小滿才幾隻蝦下肚,臉蛋紅彤彤的,口齒已經含糊不清了:“大師兄,我說你怎麽不給十七師弟取名字啊?老叫人家十七十七的,不公平!我都看不下去!”

白虛室的名字是師父取的,師弟師妹們的名字,大多是白虛室取的,有的撿回來就沒有名字,有的不願意再提過去的名字,隻有極個別的會沿用過去的名字。白虛室道:“小滿,十七有名字的。”

“叫....叫什麽啊?呃。”小滿打了個酒嗝。

白虛室是因為從前遇到過薑蔚琬,才知道他的名字,而且白虛室隻在和薑蔚琬獨處的時候叫過“薑蔚琬”,沒有在別人麵前暴露過。名字這種事,尋常人可能並不在意告訴別人自己的名諱,但是這個醫館裏的徒弟,哪一個不是身世浮沉?要不然也不會被孫保光撿回來。過去的名字還想不想告訴別人,得由當事人自己決定。

白虛室看著旁邊因為這盤醉蝦,臉頰同樣染上紅暈,目光呆滯的薑蔚琬,道:“等他自己告訴你吧。”

“切,名字不就是用來喊的,還藏著掖著。”

小滿伸出手,去撓撓此時看起來十分聽話的十七師弟,道:“師弟,來叫聲師兄聽聽,叫師—兄—,像我一樣,把嘴巴張開,啊—,師—兄—”他自顧自來了一場說話漏風的發聲教學。

薑蔚琬沒有反應,隻是呆呆的看著他,小滿鍥而不舍的堅持要教他,全然忘了他師弟是個啞巴,而他師弟自己也忘了。

薑蔚琬看著王小滿油膩膩的嘴巴,竟然真學著他的口型,念了出來:“師...兄....”然後略顯茫然的轉過頭,看著這邊的白虛室:“師...兄。”

天吶!還得是小滿啊!王小滿的以後主攻方向找到了,聾啞人康複訓練!

孫保光沒有過多驚詫於薑蔚琬開口說話這件事,他知道,薑蔚琬在悉心醫治下,能開口說話是早晚的事,治病不隻是看喝了多少湯藥,藥草多麽稀有名貴,對病人精神上的療愈也相當重要,尤其是對於像薑蔚琬這種一眼就能看出來心病的。

所幸薑蔚琬自己也沒自暴自棄,是個堅強的孩子。孫保光為薑蔚琬高興,也為他擔憂。開口說話隻是第一步,想要他完全解脫出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別人能做的很有限,心病最重要的是病人自救。要想變成完全積極健康的狀態,怕是隻有讓時間倒流,讓所有痛苦的事從未發生過。

反觀這邊,白虛室和林精衛皆是一驚,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林精衛怕薑蔚琬剛開口說話,就被別人過激的反應嚇到,便悄悄靠過來,用氣聲小聲說道:“大師兄,你聽見了吧,十七話說啦!說話啦!”

白虛室這邊又驚又喜,早已喜不自勝了,同樣小聲道:“我聽見了,聽得很清楚。”他這話是對著林精衛說的,眼睛卻牢牢看著薑蔚琬,眼裏的笑意已經溢出來了。薑蔚琬則是醉著,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呆滯的像被人定住了一般。

可惜了,小滿在發酒瘋,全然沒聽到他師弟說的話。

“呔!妖精哪裏逃!”王小滿拿著掃帚耍了起來,看著像一個活皮影,十分滑稽,就是這位不知是哪位天兵神將,腳下竟然如此不穩,踉踉蹌蹌摔了好幾個跟頭,引人發笑,最後直接躺在桌子底下不起來了。

林精衛過去把他從桌子底下撈出來,提溜著他的衣服:“誒!王小滿,你一定要這麽誇張嗎,我的醉蝦勁兒有這麽大?”

白虛室看兩個師弟吃得歡,一直吃著別的菜,沒有動筷碰那盤醉蝦,見小滿如此反應,白虛室這才夾了一隻蝦來嘗。

一隻蝦才下肚,白虛室便慢悠悠道:“師妹啊,這道菜....的確是,烈了些。”話畢,一頭倒在了桌子上。

漂亮!精彩啊!林精衛嘴巴咧出一個微笑,乾笑兩聲,故作堅強:“哈、哈。”她心裏默默為自己哀悼,大師兄,王小滿,十七他們三個全都不省人事,就意味著接下來收拾桌子,洗碗全都得她自己乾,還要外加照顧三個醉漢。

林精衛心想,也是,總不能讓師父洗碗吧?不過....嗯?怎麽不行呢?

林精衛不懷好意的看了看孫保光,孫保光察覺到她的眼神,也乾笑著,身子向後仰了仰,眼神故意看向別處。

“算了,指望這小老頭是沒戲了。要不乾脆自己把醃蝦的湯汁喝掉,也暈了算了,還不浪費老頭的杜康酒,感覺很可行呢。”

孫保光開口打斷了林精衛的小九九,他道:“精衛啊,明天叫你大師兄來我房裏一趟。”

林精衛應道:“好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