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蛋,自私鬼(2 / 2)

“原來如此。”

婉婉:“不去也沒關係,小滿說他們會在這裏住幾天,順便從這邊的藥鋪進些藥材回去。我這兩天吃午飯的時候都去客棧找他們玩,地瓜也跟我一起去。地瓜還賣了草藥給他們,是他之前自己留的一些服用根莖的草藥,炮製隻需曬乾即可,不容易變質腐爛,找到機會就賣給醫館或者藥鋪,比賣給朱老大賺錢。”

“地瓜倒是很聰明。”

“是的。地瓜上次還說,既然他是他娘撿來的,說不定他原本是大戶人家的小孩呢?或許突然有一天有個有錢的爹來找他,讓他繼承家業,這樣他和他娘就都能過上好日子了,再給這些小弟們每人分一點。他還可以去念書識字,參加科舉,當大官。”

話音落,婉婉夾起餃子咬了一大口,還沒等薑蔚郅回答,就聽見婉婉喊了一聲,湯汁濺了他一臉,正要順著下巴流下去,婉婉不敢亂動,眼看要滴在床上,薑蔚郅趕緊用手一抹,婉婉瞬間油光滿麵。

薑蔚郅看著婉婉泛著油光的臉蛋沉默了。

“吃完給你洗臉.....”

兄妹兩慢吞吞地吃完涼透了的餃子,薑蔚郅突然閒下來不被人驅使,竟然生出了不安感。作為下人應該有主動乾活的自覺才行,經過這一個多月的培養調教,薑蔚郅已經有了這種自覺。他穿過廊道,走過庭院,由於下身不適,走得別別扭扭,終於在賬房找到周管事,儘量神色如常道:“管事,今日可有事吩咐?”

周管事見是他來,不經意瞥了一眼他的下身,又迅速收回目光,道:“你是二公子的伴讀,今後除非公子吩咐,否則不必受他人指派了。”說完便轉過頭與賬房先生交談,不再看他。

可就是管事向下的那一眼刺中了薑蔚郅,他從後院一路走來遭到了許多異樣的眼光,聽見有人小聲議論,人們也不背著他。但周管事是第一個與他正麵交談的人,讓他清晰地看到了那種眼神。

少爺與伴讀這種事,原也是常見的,但人們本性便愛談論這些繪聲繪色,纖毫畢現,要做出一副難以啟齒狀實則津津樂道的東西,哪怕從新聞變成陳年舊事,隻要足夠精彩,也要翻出來給他們就著飯吃。

周管事一把年紀什麽沒見過,這種事早就見怪不怪了,但薑蔚郅就是敏感,變得從裏到外地敏感。他想說其實周欒什麽都沒對他做,他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下人,但這樣說,似乎也並不光榮。

好在今天確實沒有什麽事情了,薑蔚郅難得的陪婉婉玩了一整天,還出府帶他去集市買了一件水紅色的新棉衣,一雙鵝黃色的被棉花塞得鼓鼓囊囊的小靴子,雖然不如什麽牛皮、鹿皮靴子貴,但也夠暖和夠過冬了。

第二天一早,婉婉便背著背簍出去,他沒有穿新衣服,原本的棉衣很暖和,新衣服要留到過年的時候穿。

薑蔚琬推開後院的小門,就看見地瓜在等他,地瓜總是第一個來找她,然後再和他一起去找別人會合。

地瓜看見薑蔚琬出來,從懷裏掏出一個烤地瓜,“給你,還冒著熱氣呢。”

薑蔚琬接過外皮被烤得像塊黑炭一樣的地瓜,手掌立刻被染得黢黑,薑蔚琬道:“我用過早飯了。”

本來送一個烤地瓜就怪拿不出手的,人家要是嫌棄不收,多沒麵子啊。地瓜道:“我知道,來的路上撿的,你拿著暖手吧。”

薑蔚琬聞言也不再多說,便將烤地瓜握在了手裏,小聲道:“地瓜,你為什麽每次都先來找我?”

“我娘在這做工,早上順便就一起來了啊。”

“這樣啊,你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凍傷了?”

“可能是吧,你要是早些出來就不會凍成這樣了。”

“是你來太早了。”

“我昨天等了你半個時辰,你不去怎麽不跟大哥我提前報告。”

“大哥恕罪,我下次一定提前說。”

外皮烤得焦黑的地瓜最甜。

申時將至,清閒了兩天的薑蔚郅接到了傳喚,周欒要他去伺候筆墨。

周欒的書房隔了一間,屏風後麵是一個簡單的臥房,他喜歡搞一些奇思妙想,但這些考不得功名的東西,無論是在父親還是什麽旁人眼裏,都是奇技淫巧罷了,周欒不喜歡走來走去地,乾脆就住在這裏,臥房幾乎閒置了。

這一邊午睡剛醒來的周欒,眼神尚不太清明,因為總是握著刻刀,指腹和掌心都覆了一層薄繭,此時正用這樣一隻手,拇指撐著太陽穴,其餘四指一半在額頭,一半在蓋在頭發上,等著意識慢慢清醒。他的衣袍總是鬆散的,炭火這樣旺的屋子裏,不需要裹得多麽嚴實。

“公子,薑葫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