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之洲擰眉。

也是個可憐崽子。

餘漁一向懂事，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是心軟了，攥著他袖子小心討好：“哥，我做飯味道還行，以前家裡做飯都是我來，不會燒的菜你跟我說一遍我也會了。”

賀之洲盯她一陣，帶著她往停在一邊那艘印著軍徽的大汽輪那走。

上了船，賀之洲把她扔給個老師傅：“你領著她去廚房，看看能不能打個下手。”

老師傅應了聲：“賀隊從哪弄來這麼個毛頭小子，在船上那麼久受得住麼？”

賀之洲麵無表情：“受不住就放走換一個，總歸要在滬城待一陣。”

餘漁知道自己這算是有機會了，總算鬆了口氣。

跟著老師傅去了船上的廚房，她先學了一下那些鍋灶怎麼用，很快弄出來一鍋土豆燒肉。

雖說土豆比肉多很多，但是比她在家裡吃的可好多了。

師傅嘗過之後，表情還算滿意，讓餘漁把彆的菜給備出來，出去給賀之洲回話。

很快他便回來，先讓餘漁吃了飯，再帶她去宿舍。

看見裡麵那張六人床，餘漁頭皮一陣發麻。

剛剛那個高大男人說，船上是不要女人的，所以她要跟一群男人睡？

大師傅沒發現不對勁：“你個子小，以後就睡下鋪，一會你出去找賀隊帶你領漱口盅和毛巾。”

餘漁唯唯諾諾點頭，心裡卻急壞了。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要跟大男人住在一起，這哪行，更彆說她還……

她攥著衣角在門口躊躇不安站著，賀之洲走了過來。

“走，帶你去領衣服和日用品。”

餘漁低著頭開口：“賀隊，船上有沒有能一個人睡的地方？”

賀之洲頓住腳步，麵色不快：“做活還要那麼嬌氣？”

“船上的夥夫都隻有宿舍，坐不慣你就下船。”

餘漁怕真要被趕下去，忙拉住他：“不，不是，我睡覺打呼嚕，聲音大得很，怕吵到一起睡的人。”

“我可以在廚房打地鋪，隻要是自己睡就成了。”

賀之洲又擰起了眉。

船上都是大小夥子，不打鼾是不可能的，但要是動靜真大吵到人休息，還真夠麻煩。

這小子看著也不像故意找事，就是怕打擾人。

想了想，他冷聲問：“你要不嫌，可以來我屋裡打地鋪，我不怕吵。”

餘漁一愣，下意識想拒絕。

可是跟一個男人住一屋，和跟一群人，應該是不一樣的……

猶豫了一下，她小心道：“行，謝謝隊長，我儘量不吵您。”

賀之洲沒在意。

以前在戰場上到處都是槍炮子彈的動靜，該修整還是得修整，這小子打鼾總不能比炮聲大。

他領著人去拿了東西，把人帶回自己的單人宿舍，指了指床邊那空地：“自己把宿舍褥子搬過來打鋪，平時講點衛生，一會去把那臉洗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