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窗外朦朧的月光打量躺地上的男人,顧清清怎麽都睡不著,翻來覆去的。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
她似乎習慣了被人擁著入眠,身邊沒人,就覺得缺了什麽似的,很不習慣。
地上的江靖遠其實也沒睡著,隻是不敢動,怕忍不住要跳上床去。清清不讓他做的事他絕對不去做,免得她又嚇得瑟瑟發抖。
每次瞧見她渾身顫栗,驚恐無比的模樣,他的心都會泛起一陣綿密的刺痛。說到底還是他不夠強大,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否則她怎麽會嚇成那樣?
他一定要變得強大,為她闖出一片天,建造屬於他們的伊甸園,裏頭隻有美好和幸福,沒有惡毒和痛苦。
迷迷糊糊中,顧清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一睜眼,天都亮了。
地上的人已經起來出去,連草席和蓋的被單都收好了。草席卷起來靠牆放著,被單疊得方方正正,放在她的床尾。
她開門出去,老媽神神秘秘地走過來問:“你和靖遠吵架了?”
顧清清一頭霧水:“沒有呀!怎麽了?”
“他天還沒亮就起來了,一個人拿著本書走了。”蘇清瑤瞅瞅女兒,“是不是你欺負他了?”
“媽!你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
顧清清頓時覺得“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這句話是至理名言,此刻的老媽就是。江靖遠一早起來走了,怎麽就判斷是被她欺負了?
“就不能是江靖遠想晨讀,早早起來?”
“平日裏他對你唯命是從,我看他是個好的,要不好也是你不好。”蘇清瑤蹲在灶前燒火,添一把柴火說一句,“不管怎麽樣,人家總歸是男人,你是女人,該讓的時候要讓一讓。
別總欺負他,這世上能有一個人為了你去拚命努力,還把所有家當都交給你,由你掌控拿捏,已經很難得了。”
“我沒欺負他。”顧清清壓低聲音告訴老媽,“夏天了,我讓他回家去睡,他不要,非得賴在我房裏打地鋪。也許是地上硬,他睡不好,乾脆起來背書去了。”
“這樣啊!那我一會兒將家裏那鋪老竹床抬出來洗洗,曬乾了放你房裏去。”蘇清瑤繼續低頭往灶裏添柴火,“年輕人能為你守住底線,苦熬自己,實在難得。”
顧清清拿過牙刷毛巾,走出廚房,她不想跟老媽說話了,老媽總是向著江靖遠,一點都不向著她。
好想問一句:“老媽!誰才是你親生的?”
舀了水,蹲在後院洗漱,江靖遠從後山下來,腋下夾著幾根乾柴,褲兜裏揣著書本。
見到顧清清,開心極了,要是後頭有尾巴,一定搖得歡快。
“你不背書去了嗎?誰讓你撿柴火了?”顧清清邊刷牙邊問。
江靖遠沒急著搭話,從褲兜裏掏出一把樹莓,遞到她麵前,笑得露出八顆白牙。
“在後山看見的,裝碗裏洗洗再給你吃。”
望著他的背影,顧清清心裏甜甜的,這人,去後山背書是假,摘樹莓是真。
她都多大了還饞這玩意兒,見他將樹莓洗乾淨,獻寶似的端到她麵前,她還是挑了一個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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