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娟洗了碗出來,在男人麵前坐下:“晚上去找靖遠一趟,他要成親,咱們做長輩的該搭把手也得搭把手,不能老讓永壯大哥一家操持。”
顧永清沒急著接話,而是歎了口氣,問媳婦:“靖遠的命格是不是會轉好?”
“應該會。”汪娟也跟著歎氣,“這事咱誰都不要說,冷眼瞧著就好了。免得清清那孩子聽了心裏頭有疙瘩,要是再鬨掰了,靖遠往後想尋這麽個人就難了。家裏兩孩子愛跟他混就跟他混,我不攔著。”
愕然地看了看媳婦,顧永清一臉如釋重負地“誒”了一聲。
這事他當然知道輕重,關於外甥命格的事,夫妻倆誰也沒說,就怕壞了孩子的名聲。也怕有心人拿這個說事,讓孩子心裏難過。
他姐命苦,嫁了個京都來的知青,沒幸福兩年,姐夫就回去了。從此杳無音信,來信說他在京都重新結婚了,不要他姐和外甥了。
姐受不住刺激,人就廢了。整日裏瘋瘋癲癲,沒幾年路倒死在外邊,父母受不住打擊,跟著相繼過世。
他心裏是說不出的難過,後來算命的說外甥命格不好,八字太硬,容易方人。想想也是,父母長輩都沒了,連他家小女兒都跟著沒。
他是真的怕,放任媳婦的做法,這麽多年對他不聞不問。外甥脾氣倔強,心性高傲,一次沒給好臉色,之後再不來打擾他們。
終於盼到要定親了,父母姐姐在九泉之下也該安心。
朱大海的媽剛從汪娟這裏出去,朱大香就把她挑唆人的事一五一十都說了,還故意跑到蘇清瑤麵前說,讓她防著點兒。
蘇清瑤知道朱大香是個大嘴巴,並沒有當著她的麵發表自己的意見。有些話能不說就儘量不說,等江靖遠回來再做打算。
她女兒的確條件不好,江靖遠給家裏買了這麽多東西,顧永清夫妻倆眼紅也沒什麽。
下了班,江靖遠騎著車往家裏趕。今天一天,腦子裏想的都是顧清清,設備拆開也沒心思研究,就那麽放著。
到了時間,推起自行車就走,一門心思想早點回家見到她。
騎到半路,瞧見朱大海一瘸一拐地撐著自行車緩慢地走著,整個人趴在自行車座椅上,像是極不舒服。
騎車追上他,江靖遠偏頭看了看他那豬頭似的臉,下車驚呼,幸災樂禍:“喲!挨揍了?誰下手這麽狠?朱大海!你的臉都腫了,被打的不輕呀!”
想起自己被程必達揍的場景,朱大海吃人的心都有。要不是顧清清那個病秧子,小賤人,他怎麽會被揍?
要不是江靖遠這個死混混給那病秧子買了一輛女式新款自行車,他怎麽會去找程必達?沒去找他,自己今天就不會被揍。
說來說去,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混混,要不是他,自己不會被揍的這麽慘,更不會被他看見,冷嘲熱諷。
從程必達那裏出來就往回走了,身上痛的要命,騎車根本沒辦法,他隻能一步一步咬牙撐著。
不敢走太快,走太快了胸口疼,腦袋暈。
兩隻手把住車龍頭,屁股挨在後座上,肚皮靠著座椅,靠兩隻腳在地麵滑行,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往家挪。
路上有人見了,都覺得好笑,好多人恥笑他。
權當沒看見,身上實在是太疼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