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莞城。

吵鬨的走廊，安靜的病房，外麵的人推門進去時，總是強顏歡笑，但紅腫的眼睛出賣了他們。

楊倩提著熱水壺進來，低著頭責怪著：“生了這麽大的病，你為什麽不早說？我好過來照顧你呀！你之前一個人是怎麽挺過來的。”

“好啦，都過去了，已經這樣了。”楊紅擠出一抹笑容，虛弱地靠在床頭，剛才聽到手機鈴聲響了，但實在沒有力氣去接，更擔心露餡。

楊倩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頭的小櫃子上，將頭埋得很低，有意克製著情緒，可壓抑的環境還是讓她忍不住抹起眼淚，身子跟著不斷抽搐。

醫生的話，絕情的，不帶有絲毫感情的，又是那般倉促的，落在楊倩耳朵裏，災難就這樣突然發生，如晴天霹靂般降臨在自己身邊。

“身體各項指標很虛，隨時有生命危險，建議留院觀察，但從治療的效果來看......”

醫生上下打量了眼楊倩的穿著，一身很樸素的衣服，都洗得發白了。

“並不理想，之後的化療.......你們家屬自己定，可能達不到預期。”

話說得很委婉，家庭如此困難，沒有繼續治療的必要了，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醫生，那能治好吧？”楊倩哭著站起，不敢相信事實，心裏依舊存有幻想，“求求你一定救救我姐，她才剛剛二十，而且之前身體一直很好的。”

“我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要不要繼續治療，你們家屬自己定，但是費用會很高，因為出現排藥性，需要換昂貴的國外藥來代替。”

醫生眉心急促，不想再繼續解釋了，他的工作也很繁忙，還有排隊問診的病人。

“可是......”豆大的淚珠順著楊倩的臉頰滑落，“我......我......醫生......”

“好了，出去吧。”

醫生擺擺手，這樣的事他見得太多。

......

病房裏。

“你哭什麽呀，早知道不跟你說了。”

楊紅不悅道。

“你跟她說嗎？”楊倩哽咽道，站起身子，幫著姐姐收拾東西。

“說了有什麽意義？讓她跑一趟莞城，她還覺得煩，寧縣我又不想回去。”

楊紅眯著眼睛看向窗戶，覺得非常溫暖，探著身子拿過手機，發現有立川的來電，不禁露出笑容。

哼，擔心了吧。

這姑娘太容易滿足，隻是言片語的關心就會感動得不能自已。

“楊倩，我想出院了，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很清楚，沒必要浪費僅限的時間。”

楊紅虛弱道，但是態度十分堅決。

“可是......可是......”楊倩抬起頭，神色是那般慌亂，就好像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得聽我的，不要惹我生氣，讓我出院吧，我還有好多事想去做，太多太多了，都怕時間不夠。”

楊紅摸著妹妹的臉頰，她自己的表情上，看不出有任何的痛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