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惜語看著聞寂聲笑得怪異,覺察出他話裏有話,心裏控製不住疑惑:“這話怎麽解釋?”
聞寂聲:“……”他頗為無奈地看了看她,說道:“你可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他們倆之間的氣氛很奇怪。”
班惜語:“這一點,我自然是看出來了。但這不恰好證明,西月與宣平王之間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麽?”
“……那不是一碼事兒,你想岔了,不該這麽解釋——”
聞寂聲扭頭定定看她一眼,倏然意識到眼前的班惜語雖然也有十七八歲,但在男女情愛一麵,卻是與樓西月如出一轍般的遲鈍。
他知道她冰雪聰明,但在男女之情上,還沒有開竅。
想到這裏,聞寂聲忽然笑了笑。他也沒有留意到,自己看向班惜語的目光在頃刻間溫柔似水。
“矛盾雖有,但並非不可調和。”聞寂聲說:“縱然西月性子烈,但我看,隻要宣平王稍稍低頭,她的態度未償不會軟化。”
樓西月的態度是否軟化尚未可知,但……
班惜語:“宣平王看上去並不好糊弄,況且他正因我們的欺騙而感到憤怒,絕不可能輕易向西月低頭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
樓西月和傅觀的個性都尤為剛強,他們互不相讓,即便有他們在其中調停,要握手言和,恐怕也不容易。
“依你之見,我們應當如何做,才能緩解樓西月和宣平王之間的矛盾?”
聞寂聲:“我們什麽都不用做,他們自己就會好的。”他道:“你還不明白麽?宣平王其實根本就不是在生氣,他隻是吃醋罷了。”
說到這裏,他就輕輕歎了口氣,口吻當中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嗐,無用的男人才會這樣不分輕重地吃醋,嘖。”
更有趣的是,傅觀本人好像還沒意識到,他今日發怒的根源是什麽。他不僅意識不到自己在吃醋,甚至還衝心上人擺臉色。
這可太精彩了,太精彩了。
“吃醋?”這個回答著實出乎班惜語的意料。她睜大眼睛,眼神裏滿是震驚:“這不可能,宣平王方才還在……”
她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然後一臉愕然地看向聞寂聲:“你是說宣平王對西月動了男女之情?”
班惜語說不清楚,到底是傅觀因為樓西月吃醋,還是他陷入情愛漩渦更教人震驚。
但這兩個推測都推向了一個共同的、最終的結論——傅觀假戲真做了,他對樓西月動了心。
班惜語:“……”
她沉默了好一陣,腦中不停回想傅觀和樓西月同時在場的情景。
聞寂聲嘴上說個不停:“嗨喲,怎麽就不可能了。你仔細想想,自打到了你這個屋裏,宣平王的眼睛是不是就沒從西月身上離開過?”
他一張口,分析得頭頭是道:“嘖,我瞧他那樣子,簡直不忍卒視——憤怒中帶著難言的傷心,七分不甘夾雜著三分希冀,當中還有一絲‘怎麽還不看我’的幽怨……”
聞寂聲:“宣平王究竟是怎麽個意思,這不是很明顯了麽。”
“……”
一個眼神還能品味如此混亂複雜的情緒,從某種程度而言,聞寂聲也算是天賦異稟。
班惜語慚愧:“抱歉,我並未發現這一點……但從他們起了爭執那刻起,宣平王確實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西月……”
那時班惜語隻當他盛怒之下,難以控製情緒。但現在想來,當時他的目光確實不太尋常。
原來,宣平王竟是存了這等隱秘的心思。
倒真是教人看不出來。
隻不過……
班惜語探究地看了看聞寂聲:“不過你似乎總是留意宣平王?”她又緊接著問:“不僅如此,聞大哥似乎對男女之事分外了解。可是過往經曆練就的毒辣的眼睛?”
簡簡單單兩句話,聞寂聲啞口無言。
“我也……沒有很了解的,不過是人情世故罷了,哪裏就算得上眼光毒辣。”這句話聞寂聲說得有點心虛。
他想到自己過去“流連青樓”的不光彩經曆,自覺有些自慚形穢,旋即沉默了片刻。
片刻後,他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道:“怎麽還扯到我身上來了,咱們不是在談樓西月和傅觀的事情麽?”
班惜語沒留意到他話語當中的不自在,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開去。她說:“假設你的推測屬實,那麽依你之見,傅觀的那些心思,西月知情麽?”
聞寂聲:“樓西月就是根木頭,她知道才有鬼了。”
班惜語想到樓西月和傅觀懸殊的身份,道:“如果西月不願意,宣平王會不會采取極端的方式,將人留住?”
她終於想通了方才傅觀為何忽然發作,堅持要他們給一個說法。
原來他並非存心要刁難,而是在逼樓西月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