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觀靜靜聽樓西月把話說完,一雙眼睛緊緊瞧著她臉上的神情,不曾錯過她絲毫的眼神變化。可在這短短的時間裏,樓西月由始至終未曾看他一眼,一次也沒有。
片刻之後,傅觀從她的話語中回過味來——樓西月不再打算以王妃的身份行事,她要單獨行動,去適時她的複仇計劃。
意識到這一點,傅觀幾乎氣急反笑,心想,她倒是厲害,一身“傲骨”,寧折不彎——她還真就半分都不願意向他低頭。
傅觀想道:就沒見過這般倔脾氣的女子。
怎麽偏偏是她這個不知道服軟的人,這樣教人又恨又……
傅觀睨了一眼樓西月,旋即淡笑道:“不愧是樓女俠,有此誌氣,著實令人佩服。”
說這話時,他語氣平靜,瞧著樓西月的眼神帶了三分笑意,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仿佛方才的惱意全都一掃而空。
但樓西月從他的的口吻裏聽出了十足的諷刺——傅觀這要笑不笑的模樣,冷淡又漫不經心,不是嘲諷還能是什麽?
她輕輕地笑了聲,道:“我明白了。宣平王,你今日是專程針對我來了。勞駕你,你若是看我不順眼,大可直說,犯不著如此拐彎抹角。
“我說過了,我不喜歡玩兒你們官場人彎彎繞繞的把戲,看了教人惡心——另外,你要的‘交代’我會給你,但不是現在。”
說著,樓西月頓了頓,又道:“至少,你別想現在就將惜語換回去,做你的宣平王妃。”
她說的話擲地有聲,同時,屋中的氣氛亦隨之降到冰點。
傅觀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危險,他步子一邁,朝樓西月這邊靠近:“你——”
“王爺,等等!”
未等傅觀近身,班惜語便眼皮一跳,連忙拉著樓西月的胳膊往一旁帶了帶,同時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人中央。
此刻,三人保持在不遠不近的尷尬距離。
班惜語道:“西月心直口快,倘若言語中衝撞了王爺,也請王爺念在昔日班家為國效忠的份上,不要怪罪於她。”
話剛說完,樓西月便扯了扯她的袖子,臉上仍是不服氣:“惜語,你讓開,我……”
“時間不早,西月,有什麽事,不如明日再談罷?”班惜語不等她講話說完,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腕,接著道:
“眼下最要緊的,該是南淮府的百姓才對,旁的都是小事,”班惜語又道:“再說,有任何爭執,都好商量,王爺你與西月都無需急三火四,不是麽?”
話音落下,傅觀與樓西月同時沉默一瞬。
一旁,聞寂聲倏地輕咳一聲。他道:“那什麽,班小姐說的對。咋咱們現在應該把要緊的事情先辦一辦,別的稍後。”
班惜語緊跟著道:“既然如此,王爺不如先與祖父商談要事,我想,祖父也已經等候多時了。”
聞言,傅觀長出口氣。
眼下情形,確實是需要冷靜冷靜。
“也好。”說完,他轉身離開小院。走之前,他偏過頭看了眼樓西月,見她仍是立在一旁,臉上餘怒未消。
傅觀頓了頓,似乎是有話想說。但他略微停頓,終究是什麽也沒說。
*
送走了傅觀,樓西月緊繃的狀態即刻鬆懈下來。她看看班惜語,又瞧瞧聞寂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