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西月發現,當傅觀不再以那種怪腔怪調和她說話的時候,確實是算得上是風流倜儻的。
尤其是他那通身的氣派,身量挺拔的往那裏一站,旁人的目光就不自覺地被他吸引了過去。
她想,傅觀其人,確實是當得起京城富貴王爺的名號的。加上他心智過人,即便是放眼整個大宣國,估計也很難再找出一個與他一樣超群的人物了。
樓西月暗暗想道,縱然此刻傅觀被皇權所壓製,但或許用不了多久,壓製方與受壓製方便會顛倒過來。
到時,京城是誰說了算,那可說不準呢。
不過將來如何,樓西月並不關心。這時候,她更在乎他們究竟要怎麽走出這個林子。
“這林子有古怪。”在樓西月第三次經過巨石旁邊的鬆柏之時,她頓住了腳步。她道:“不用再走了,我們迷路了。”
傅觀也發覺了這一點。他指著被踏出的林間小道,說:“我在此處留下的土坑已有三處,看來我們白白在這裏兜了很多個圈子。”
考慮到昨夜被顏允設下了連環計,樓西月難免杯弓蛇影,腦海中莫名就冒出來一個猜想:“難道這迷宮一般的深林也是顏允計劃當中的一環?”
顏允有意讓死士將他們逼到河流附近,迫使他們隨水漂流到這裏,然後利用此地的怪林子折磨他們到死?
傅觀:“……你未免也太看得起顏允了,他沒有這等先見之明。”
樓西月隻能暗歎口氣:那就是他們兩個倒黴,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偏就撞上這個鬼打牆似的樹林了。
傅觀倒是不著急:“如此也好,我們出不去,外頭的死士自然也追不進來。所以我們還能安全地躲上一陣。”
樓西月沒忍住說:“多新鮮,死士找不到我們,你的貼身侍衛也是同樣。這是一個死局了。”
就算顏允的死士殺不了他們,可他們長久的困在這裏,遲早有一天也要餓死。
不是餓死就是渴死。
“一步一步來罷,急也沒用,平白浪費力氣。”傅觀扭頭看她:“你不是說,要為我尋替換的藥草,不如現在就去找。”
樓西月不能保證說找就能找到,隻能勉強碰一碰運氣。
為了不再重複先前的老路,兩人避開了原先走過的路線,折了一道彎之後才朝遠處走去。
靜謐的深林當中,蟲鳴與鳥鳴逐漸稀疏,漸漸的,隻有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簌簌作響的腳步聲。
樓西月手中執著長劍,一麵走,一麵以劍掃開眼前擋路的草叢。傅觀落後她一步,拄著木杖步步緩行。
他走得不慌不忙,甚至還抽空與她說話。
傅觀似乎對她過往的江湖生活很是好奇,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諸如“顯揚門內有多少個像你一樣的探子”、“你的武功是跟誰學的”、“你在顯揚山莊長大,可有什麽江湖趣事可以說來聽聽”等等,以及——
“我對江湖中事不大了解,不知以你的武功,在江湖上可否能排得上名號?”傅觀這麽問。
樓西月覺得他有些問題問得實在是無聊,有時不回答,有時挑著簡短的問題隨意回答上兩句:“我不曾與人比試過,不知道能不能排得上什麽名號。”
要論比試,她也隻和聞寂聲過了幾次招。
不過兩人從來都是點到即止,並沒有嚴格的分出個勝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