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追兵的道理,樓西月當然明白。隻是……
她微微抬眸,望到不遠處背靠樹乾的傅觀,日光之下,他的臉色仍是病態的蒼白,雖然他撐著傷體還能走動,但看得出狀態仍舊不太好,需要靜養。
樓西月淡然地移開了目光:“我隻是受了風寒,並無大礙。你傷勢重,隻怕你走不到半途,傷勢複發,這裏又是荒郊野外,到時神仙難救。”
她道:“你的護衛呢?你們是一道來的,縱然昨夜他被顏允的死士絆住,這會兒應當也脫身了。照理說,現在他應該已經尋過來了才是。”
傅觀和玄淼乃是主仆,想必行走在外有相互取得聯係的手段,她可不信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傅觀沒有嚐試聯係玄淼。
隻要玄淼獲悉他的消息,那就必定會來尋他。等玄淼帶著援兵一到,他們就能獲救,說不定還能將追兵一網打儘。
但是傅觀卻道:“恐怕要你失望了,我聯係不上他。”
樓西月:“?”
傅觀:“信鴿找不到玄淼所在的方向,至今未歸。”
樓西月:“換言之,玄淼如今凶多吉少,想要靠他來助我們脫離眼下的困局,是難上加難了。”她低頭思索道:“既然如此,我們需得想方設法自救。”
傅觀飲了口山泉水,忽而又重重咳了幾聲,道:“玄淼向來機靈,即便身處危局,也有辦法脫身,隻是時間問題罷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找到這裏。”
樓西月心想,等玄淼找來,顏允的那些死士也差不多殺到了。她又看了眼傅觀,繼而吃掉最後一口肉,道:
“你還能走麽?”
聞言,傅觀轉頭看她一眼。兩人無聲對視片刻,隨後,傅觀撐著一根樹枝站起來:“我們該走了。”
雖然傷勢未愈,但他的步履卻很穩。不看他的臉色,倒瞧不出什麽異樣來。
樓西月滅了火堆,又拿周圍的塵土遮掩了一下,隨後跟上傅觀的步伐。傅觀走得不快,她很快就追了上去。
“你傷口所用的草藥需要替換,我給你的藥草隻能解燃眉之急,若想徹底根治,需得上好的金瘡藥才可以。”樓西月說:
“荒山野嶺的,金瘡藥是沒地方找了。不過我知道哪裏能尋到治傷的藥草,你若信得過我,我可以帶你去。”
聽見這話,傅觀腳步微微一頓,波瀾不驚的雙眼瞥了瞥她,但隨即又別開頭,接著朝前走:“怎麽,不過才過去了一夜,夫人似乎很關心我了。”
樓西月沒心情和他扯皮:“如今你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自然關心你的安危。你若有閃失,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你我守望相助,才能有機會扳倒顏允背後的勢力,不是麽。”
聞言,傅觀意味不明的嗤笑一聲,道:“你是想扳倒顏允,還是想殺死邱誌?夫人口口聲聲說要與我坦誠相待,可每每七分真話三分假話,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他頓住腳步,意味深長地看著樓西月:“就拿夫人的身份來說——夫人當真是騙我騙得辛苦。你不是班惜語,冒名頂替了班惜語的身份,卻不告訴我,這也能算夫人的‘誠意’?
“夫人不守誠信,你我之間的合作也就此作罷。”
樓西月:“……”
她眉心緊鎖,道:“我確實是隱瞞了身份不假,但你沒有必要拒絕與我合作。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再隱瞞。我可以告訴你關於我成為宣平王妃的經過,但你不能毀掉你我的約定。”
傅觀沒有立馬答應:“那就要看你的態度了。”
樓西月:“……”
她深吸口氣,隨後便將淮江府與班惜語姐妹相認的事情一一告知,更是告知了她們姐妹兩個互換身份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