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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邱誌出現,顏允並沒有從椅子上站起來迎接,而是往椅背上一靠,雙腿抬到桌對麵的椅子上交疊著。
顏允一麵說,一麵剝著核桃,連頭也不曾抬一下:“我們在此等候多時,邱大人倒是一點兒也不著急。瞧你一身脂粉香氣,又是從香茗館裏回來的。”
說著,顏允冷笑一聲,道:“如今都什麽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思逛青樓?你可知道,再過幾日,平江知府便要被問斬?倘若宣平王順著他那條線接著往下查,保不齊會抓到咱們。”
他口中重重“哼”了一聲,道:“到時候,我看你還有沒有命去逛青樓!”
邱誌兩腳邁入房中,見顏允占著椅子不讓他坐,他也不惱,直接繞過去在躺椅上掀起袍子落座了。
他說:“欸,你別急著怪我嘛。我今日之所以晚來,那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你說的不錯,宣平王抓了平江知府,眼下正是深受聖上重用,風光無限的時候。
“就在幾天前,他已經盯上我了。你既然知道我近日頻繁出入香茗館與各家青樓,便該知道,與我同行的,還有宣平王。”
顏允道:“我當然知道。我若不知道,眼下我還被蒙在鼓裏,渾然不知你早已和宣平王勾結到一塊兒了。”說到這裏,他冷笑著說:
“對此,還有什麽話好說?我手下的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幾天你是怎麽和宣平王說說笑笑,又是怎麽一同尋歡作樂的。你說你沒有投靠他,我可不信。”
邱誌一拍大腿,道:“這你可就誤會我了。難道我跟他走一塊兒,就代表我投靠他了?話不是這麽說的。
“宣平王要調查我,抓我的錯處。我不能讓他看出端倪,隻能跟他虛以委蛇,所謂的結交,不過是糊弄他的罷了。”
說到這兒,邱誌笑了一下,說:“你也別在這兒跟我陰陽怪氣的。當初香茗館內刺殺我的刺客,究竟是誰派出來的,你我心中一清二楚。既然你敢做,何必現在又來嗆我呢,尋我的錯呢?
“再說了,要不是你派那名刺客來殺我,我也不會在香茗館被宣平王和京兆尹薛大人抓個正著。那後頭也不會有宣平王借著結交的由頭來糾纏我了。”
聞言,顏允臉色一變,當下就抓著核桃,重重往桌上一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是我派人殺你了?笑話,你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殺你乾什麽?!我可告訴你,說話可得注意著點,否則我可就不客氣了!”
被這麽恐嚇威脅,邱誌沒有半點驚慌,更是不慌不忙。他說:“哦?你客氣的時候已經要暗中動手了,不客氣的話,又是怎麽個不客氣法。難不成,還要當著大當家的麵殺了我麽?!”
顏允拍桌而起:“你——”
話音未落,屋中的另一人忽然抬起手製止道:“欸,顏公子莫要著急。咱們今日到此,是共同商議往後的計劃的,不是來吵架鬥毆的,你這樣吹胡子瞪眼的,我們這接下來的談判又該怎麽進行下去?”
說話之人刻意做了偽裝。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沙啞,像是重病一場。此外,他臉上更是帶著張青色麵具,教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顏允被“大當家”喝止,隨即忍了忍,便坐了回去。而後,“大當家”看向邱誌,道:
“平江知府手裏的那筆錢被宣平王拿走充了國庫,咱們手裏頭銀兩不夠使,因此顏公子心中著急,多有不敬之處,還請邱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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