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誌笑得從容:“他年輕少年人,我作為長輩,自然不會與他一般計較。隻是大當家,他不知道我的苦楚,可您不能不知道啊。這些年來,我為琳琅閣做出的一切,你也都是看在眼裏的。”
邱誌道:“就算沒有功勞,那也有苦勞。您可別因為我這幾日跟宣平王走得近了些,就認為我轉投陣營,要跟宣平王結成一黨了。”
“大當家”道:“這我當然知道。宣平王是個難纏的角色。雖說宣平王府前幾年並不受聖上重用,但宣平王到底是京城少見的青年才俊,這會兒又因為處置平江知府貪汙一案而嶄露頭角,
“他要得到聖上的重用,自然要在貪汙案上深挖下去。倘若真被他查到些什麽,那麽琳琅閣也會被發現,這些年我們與平江知府的往來交易,也會暴露。因此對我們來說,他是個大麻煩。
“所以我才讓顏允在安寧公主的花月宴上略微動一動手腳,拿宣平王妃做第一個犧牲品,也好挫一挫他的銳氣。”
說到這裏,“大當家”歎了口氣:“但是很可惜,那日花月宴上的刺殺並不成功。反而教他們將刺客給拿住了。”
邱誌道:“所以我才說,應當靜觀其變,不要做多餘的事。那日宣平王之所以會找到香茗館,就是順著花月宴的刺客才追過來的。偏偏巧得很,我就正好和宣平王碰到了一處。”
“大當家”假裝沒聽出來他話裏話外的陰陽怪氣,隻問:“隻是不知,傅觀怎麽忽然就盯上你了?你別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他手上了吧?”
邱誌口中“哎喲”一聲,說:“我和宣平王向來沒什麽來往,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再說這一陣,我一直安分守己,怎麽會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哦?安分守己?”大當家忽然輕笑了聲,道:“你可別忘了,一個月前顯揚山莊的滅門案,那可是你親自帶人動的手。”
大當家話音落下,此刻,蹲守在帷帳外的樓西月卻驟然間變了臉色。
她情急之下捏緊了拳頭,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樓西月眼睛微微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前方透光的紙窗內的人影,幾乎要忍不住衝出去。
她咬著牙,右手陡然握緊了手中之劍。就在這時,身側的男子驟然靠近,緊接著,一隻寬厚的手掌按在了劍柄之上——
樓西月猛地抬頭,隨即望到了傅觀那一雙沉靜鎮定的眼睛。他的目光沉沉,眼中似有警告,又像是安撫。
他掌下微微使力,將樓西月抽出的一截長劍給緩緩按了回去。
被傅觀這麽一打斷,樓西月即刻冷靜下來。她深吸口氣,激蕩的心緒漸漸平複下來。而平複下來之後,她又驟然覺得心驚——
大意了,她方才怎麽按耐不住,竟然險些要動起手來?
傅觀心機深沉,方才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她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怪異,那麽他會不會看出什麽來?
樓西月稍稍平靜的心又再起波瀾。
她想,倘若今天瞞不過去,那麽少不得要和他攤牌了……
就在樓西月思緒紛亂之時,廂房中再度傳來邱誌的聲音:
“顯揚門是我帶殺手剿滅的又如何?顯揚門不過是江湖門派,一群不入流的烏合之眾,與朝廷之事有何乾係?”邱誌看起來並不將過去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