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襟沒想到富臨這麽快就找過來了。他前腳剛到留芳園,後腳富臨就帶著人過來了,身邊還跟著烏金傘。
不僅如此,他目光後移,一眼望去便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惢姬夫人。她哭得梨花帶雨,神色淒然。
惢姬一個勁兒的求饒,告饒著冤枉。可當她被小廝拖拽著往裏走時,一抬頭,驟然便見到了薑雲襟。
刹那間,她眼睛瞪得老大,表情變得驚恐起來。她畏懼地看了眼薑雲襟,下一刻便連忙扭開了頭,不敢再看。
薑雲襟不是個傻子,他用不著多想,便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他原以為烏金傘故意將他引到這裏,是要讓富家逮他一個正著,坐實他強取富家庫房的罪名。但這會兒富臨猛地出現,還帶著惢姬。
此外,烏金傘話裏又字字句句指向“奸夫”兩字,也就是說,他和惢姬之間的奸情,是瞞不住了。
烏金傘今日此舉,就是衝著他這個“奸夫”來的。偏偏富臨來得這麽快,他就是臨時想跑也來不及了。
而事到如今,不管薑雲襟如何解釋,今日之事都無法善了。
假使他否認與惢姬的奸情,那也躲不開擅闖聆湘北苑、意圖盜取富家庫房之罪。不管他認與不認,不過是一重罪與二重罪的區別。
想到這裏,薑雲襟便冷哼一聲,道:“薑家雖然也算是顯赫門第,但在麟州,終究是比不過富家。試問,這天底下的好東西,有哪些是富家沒有的?
“薑家是有點小錢,但和富家比起來,那也是差了許多。富家奢華如此,我又怎麽能不動心?富老爺,聆湘北苑內有多少不義之財,你心裏很清楚。
“既然是不義之財,分我一點,又有什麽關係呢?”
富臨:“放屁!我經商多年,所有家產都是通過正當手段得來的。何來不義之財一說?嗬,虧你也是麟州有名的商戶,自詡是知書識禮的世家大族出身,如今竟也做出這等下賤勾當!”
他口中重重呸了一聲,道:“你勾結惢姬,與她私通,還要掏空我的庫房,憑你也配!你——”
話未說完,奉命前去搜查的小廝一路小跑回來,稟告說:“啟稟老爺,奴才在惢姬夫人的西廂房裏四處都找過了,果真在一個櫃子後頭,找到了一條通往府外的暗道!”
同時,另一名小廝說:“不僅如此,奴才還抓到了這個丫頭——就是她一直假扮惢姬夫人,教訓府中的姬妾,幫助惢姬溜出府去,掩人耳目的!”
說話間,便將那名小丫頭推到富臨跟前。
那小丫頭不過是日常伺候惢姬的,哪裏見過這麽大的陣仗。她被小廝毆打一頓,又被富臨大聲訓斥,當下便怕得渾身發抖,一股腦將所有知道的事情全說出來了: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奴婢什麽都說,一切都和奴婢不相乾啊,奴婢也是奉夫人的命令行事,不得已才假扮夫人,為她掩人耳目,助她溜出府去見薑公子。”
小丫鬟哭著爬到富臨麵前求饒,哭得臉上全是鼻涕眼淚。
見此情景,富臨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當即怒道:“大膽,放肆!”
見狀,薑雲襟不僅不心虛,還火上澆油:“我就是再大膽放肆,那也不及富老爺您啊。這些年來,富老爺手下殘害了多少良家婦女,想必你自己也數不清了。
“你自己不能人道,給不了府上姬妾想要的,怎麽還不允許她們自己在外麵找樂子。富老爺,你無能,那也不能怪旁人不給你臉麵了。”
話音落下,緊跟著趕過來看熱鬨的人登時一片嘩然。
他們顧不上場合,即刻議論紛紛起來:“哎喲哎喲,竟然是真的,惢姬夫人當真與薑公子通奸了?!”
“哈哈哈……咳咳,不是,富老爺瞧著身體康健,怎麽還有……不得人道的毛病?這也太可惜了,咳咳——”
“哈,就是啊,就是啊……”
他們嘴上說著可惜,但臉上卻幸災樂禍,還看笑話似的看著富臨和薑雲襟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