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昭南若有所思:“你之前托他查翡翠辣椒是想知道自己身世,現在你已經知道你是寧家女兒,現在還想去?”
寧媛輕哂:“不一樣,方阿叔查是從源頭查,他第一眼就知道翡翠辣椒是怎麼來的,誰雕刻的,怎麼到的寧家手裡。”
她大眼微眯:“這些都是寧家人目前不會告訴我的,但我想知道的是翡翠辣椒裡藏著的秘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怠。
榮昭南握了握她的手,淡淡地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柳阿叔不是省油的燈,這個方阿叔既是柳阿叔的上線之一,他總要會一會。
如果真有什麼問題,他也得敲打一下。
寧媛想了想,點頭:“也好,你也認認人,方阿叔是那一片的地頭蛇,你還沒見過。”
她以後少不了要和方阿叔打交道,讓他認識一下也好。
兩個人便各自去推了自行車,騎上往方阿叔的裁縫店去了。
約莫騎了二三十分鐘,寧媛帶著榮昭南把自行車停在一處裡弄的舊式小樓門口。
小樓裡住了好幾戶人家,一樓是一間個人裁縫店,快過年了,門口都貼上了春聯。
門口的風鈴還是在風裡搖搖晃晃,門一推,就“叮當”作響。
一個四十多不到五十歲、脖子上掛著皮尺的消瘦中年男裁縫正拿著雞毛撣子打掃。
聽到門口掛著的風鈴響,他頭也不回地道:“我們今朝歇業了,大掃除,初十才開張的呀。”
寧媛清脆的聲音響起:“方阿叔,我的翠色呢子裙做好了嗎?”
方阿叔一扭頭,有些驚訝於寧媛這個點來了,再一看她身後高大的人影。
他目眼底閃過一點異光:“是小寧啊?好些天不見,這位是……”
寧媛剛想說話,榮昭南雙手插在皮夾克的兜裡,淡淡地道:“我是寧老板雇的夥計。”
方阿叔眼底精光微閃,上下打量了下榮昭南:“小寧去了一趟羊城這是發達了,賣相這麼好的夥計,怕是還會點拳腳功夫吧,不知道什麼價錢啊?”
老柳說這丫頭背景不一般,果然,身邊帶著的保鏢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寧媛卻對他彎著眼,笑了笑:“方阿叔,我家夥計很貴的,一般人請不動。”
方阿叔意味深長:“看來是隻聽你的話啊,照舊,跟阿叔去裡屋喝杯手磨咖啡?”
說完,方阿叔轉身向裡間走去,寧媛看了眼榮昭南,示意他徑自跟了進去。
榮昭南跟著方阿叔和寧媛一起穿過一個看起來像客廳的房間,最裡麵還有一個裡間。
他看見這裡頭老舊的櫃台裡堆著各種亂七八糟的舊貨,看著像個雜貨鋪子或者說雜物間。
泛黃的玻璃櫃子上,放著一樽琉璃罐子,裡頭放了漂亮的進口糖果。
方阿叔轉身,從櫃台裡拿了一本書給寧媛看。
寧媛低頭一看——一本老版的繁體字《盛宣家書》
方阿叔也沒和她故布疑陣,直接問:“你手裡的那枚辣椒是寧家的東西,那你知道早已去世的寧家老夫人姓什麼嗎?”
寧媛搖搖頭:“不知道。”
方阿叔悠悠地道:“寧家老夫人姓盛,是清末晚清皇家“錢袋子、”晚清首富、李鴻章的心腹——盛宣大人的私生女。”
寧媛一愣,盛宣是在近代經濟史上呼風喚雨的傳奇人物。
可以說晚清和民國初年工業化全是他一手促成,有權有錢還是個經商大天才。
隻可惜,他後代幾乎都是——敗家子,盛宣死後,短短十來年就敗光了驚天的財富。
盛家四公子一晚上賭錢就輸掉了原本屬於他的——滬上黃河路
“盛宣一生八個子女,但據說寧家老夫人是他最寵愛的私生女,《盛宣家書》隱晦地提過這個最小的老來女最像他,有大才,可惜不是男兒身。”方阿叔道。
寧媛心裡有了猜測:“你不會想說盛家的錢其實沒敗光……”
方阿叔笑著推了下眼鏡——
“聰明,當時盛宣死後,他家譜上的子女短時間裡就幾乎死的死、瘋的瘋。”
“沒落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就有流言傳出——盛家真正的家產消失了。”
寧媛一臉八卦的樣子托著下巴:“難道是盛家的財富都被那位私生女盛小姐,轉移到了寧家,他們才發達起來呢。”
她還沒想到自己的爺爺還挺牛逼,娶了晚清傳奇首富盛家最小的姑娘。
那老頭兒該不會吃了奶奶家的絕戶,壯大了自己家吧?
可這事兒和翡翠辣椒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