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好個秋，不醉不罷休。

已是初秋。大明內閣在這個秋天一直在忙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在全國各地建立識字學堂，普及識字率。

第二件事，戰備。準備一兩年後跟西洋九國聯軍的海戰。

乾清宮值房。

王國光道：“皇上，西洋九國在名義上已與大明徹底中斷了海上貿易。

但一些西洋商人，卻找到了海關，表示願意私下與大明繼續做生意。”

禁止貿易在十六世紀是禁不住的。

就像嘉靖三十九年之前，大明禁止與外洋做生意。沿海的走私生意不一樣形成了驚人規模的市場。

無數文官在沿海扶持了大量走私販子當白手套，賺得盆滿缽滿。

這也是當時文官反對開關通海的原因。

資本逐利，所以沒有國界。

別看九國的國王、女王們要跟大明一刀兩斷。西洋各國海商，卻不會為了國王不要利潤。

你不讓我從大明買貨，那我就走私！

走私商人中最大的一個，是朱載圳的老朋友，西班牙的卡洛斯。

朱載圳笑道：“說到做生意。予得讓你們見個人。”

說完朱載圳“啪啪”一拍手，陳洪引著卡洛斯進得大殿。

卡洛斯現在下跪姿勢比陳洪還溜呢，上來先給朱載圳磕了三個響頭：“拜見偉大的皇帝陛下。”

朱載圳道：“平身吧。你之前給予寫信，說有個宏大的商業計劃？你跟內閣的諸位閣員們說一說。”

卡洛斯道：“我聯係了歐羅巴最大的六個海商集團。打算繞過各國政府，直接與大明做生意。

諸位知道，這麽做，我們這些商人是要冒風險的。

故而，我們請求以金四銀六的方式兌換明元。”

朱載圳道：“沒問題。以後你們六個海商集團，兌明元可以用四成黃金和六成白銀。”

王國光問：“卡洛斯，冒昧問一句。西洋的港口都掌握在那些小國國王們手裏。

你們做的事說白了就是走私。走私船沒有港口怎麽靠岸卸貨？”

卡洛斯笑道：“您怎麽忘了，巴塞羅那港是整個伊比利亞半島最好的良港。控製在皇帝陛下的嶽父瓜迪奧拉公爵手中。

瓜迪奧拉公爵樂得看到無數走私船在巴塞羅那港靠岸，為他帶來龐大的稅收。

而且，巴塞羅那港還有貴國海軍陸戰隊的保護。簡直就是做走私貿易的不二之地。”

王國光追問：“有港口還得有航路啊。航路被各國海軍封鎖了，你們如何入港？”

朱載圳插話：“汝官，這個問題予替卡洛斯回答。

以前大明閉關鎖國。東南各省的水師也好、海防衛所也罷，表麵上都是嚴查走私的。

但走私為何屢禁不止？還不是走私商人把官軍拉下了水？

有些官軍甚至在走私商人那兒入了股。

禮部主客司的翻譯主事錢烈閒，以前就跟海防營的把總合夥做走私生意，吃的又肥又大。”

王國光豁然開朗：“皇上的意思是，卡洛斯會賄賂西洋諸國海軍？”

卡洛斯微微一笑：“海軍也是由一個個人組成的。是人就需要金錢。

海軍軍官們大都為貴族出身。很多貴族都在六大海商集團裏有股份。

查走私？自己查自己嘛？”

張居正聽出了門道：“合著你們在西洋搞走私，賄賂都用不著。”

卡洛斯微微點頭。

王國光長出了一口氣：“本來戶部已經做出了與西洋九國交惡，財政收入銳減的估計。

現在看，所謂的禁止貿易，不過是廢紙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