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炊餅山上的眾人,因為心中那一個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連持續了好些日的歌聲都是停了。
不曾想到山上的動靜沒了,山下卻是折騰出了一個巨大的動靜。
在巴龍心中默默想著心事,結果在連日的身心疲憊中,不知不覺之下已經睡過去了的當口。
迷迷湖湖之間,耳邊忽然就是聽到了一句應該來自於倉管,如今已經沙啞到了極點的吆喝聲:
“老胡,山下有情況~”
基於最近幾天養成的戰鬥本能,巴龍在一個激靈間就是醒了過來。
然後,條件反射一般地從地上拿著頭盔扣在了腦殼上,提著睡覺時放在了手邊的一杆長槍,隨著眼前的身影向前衝了過去。
這一個時候,他的腦殼才是有空去計較一些事情:
“特麽!現在連晚上都不讓老子好好休息了一下是吧?行,你們敢來、老子就敢埋,來多少給你們埋多少。”
隻是當他衝到了山頭的邊緣,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後這才是反應過來:
不對勁!情況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首先是動靜產生的方向不對,此刻鬨出了動靜的方向,並非是他們已經非常熟悉,麵向了與陸地接壤的金兵大營。
而是一直風平浪靜,蔡河上遊的那一個方向。
其次,如今金人們嘴裏發出了巨大喊殺聲,目標卻是不會麵向他們。
更為準確地說,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共有著十一二條船隻,已經偷偷地從開封城東北水門中出來了,金兵當前的目標是他們。
他們出城之後,沿著蔡河順流而下,如今已經是到了城外一裏出頭的位置。
離著他們所在的炊餅山,也不過一裏三四遠的樣子。
可惜的是,為了防止胡彪等人借著夜色和蔡河的便利逃走,金兵早就在蔡河上遊這裏布置了投石機、弓箭手。
在數量上,雖然比起下遊少了不少。
但得益於金兵一方,手頭有著充沛的兵力,依然在上遊兩岸布置了兩三百弓箭手,一共六台投石機。
沿著河岸,一路布置出了老長的一段距離。
原本今晚的月色就是相當明媚,加上金兵在兩岸點燃了大量的火堆、鬆油火把這些,一時間不過隻有數十米寬的蔡河,河麵上被照耀得相當清楚。
所以這一支船隊根本無所遁形,那些金兵此刻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動靜。
綜合了以上的種種,等到巴龍看了過去的時候,已經是有著大量匆匆起身的金兵弓箭手來到了河岸邊上。
在軍官的命令之下,紛紛將手中的步弓拉開之後,對著船上的人員招呼了過去。
對於這樣一點,船上那些人倒是提前做了一些應對措施,在船隻兩側除了豎起數量不多的盾牌之外,還有著大量的門板之類的東西。
金兵的箭雨雖然密集,好像中箭的人員也是不多。
但是等到了邊上的投石機,紛紛對著那些河中間的船隻招呼了過去之後,情況也是立刻糟糕了起來。
河中的船隻一水的都是小船,其中最大的也不過十來米的樣子,小的怕是隻有區區的五六米,隻有一層薄薄的船底。
這樣的小船,挨了一發鬥大的石頭後如何扛得住。
隻要是被石頭砸中,薄薄的船底立刻就是被砸出了一個大洞。
就是沒有被砸中船身,僅僅是砸在了船邊一二米的距離上,激蕩起的巨大水花,還有衝擊力也會讓這些小船搖晃得厲害。
一個不小心下,上麵的人員就是落水。
頃刻之後,身上就中了好幾支箭。
也是在這一刻,當那些擋住了船四周的門板被砸開,又或者船上的人落水時,借著天上的一輪月色,以及兩岸大量的火光。
巴龍等人才是看清楚了,這些小船上的人員身上的打扮各異。
那一個在火光下頭頂閃閃發亮,身上穿著一件袈裟,手裏拿著方便鏟的漢子明顯是一個大師。
哪怕他將手中的方便鏟揮舞的飛起,胸口依然中了數箭。
最終他手上一鬆之間,手裏的方便鏟落在了水裏;嘴裏應該是高宣一聲佛號後,癱坐在船頭就是圓寂了。
可就算這樣,臉上依然是做金剛怒目狀。
在他身邊的位置上,那一個揮舞著手中一柄長劍撥打著利箭的漢子,光是看腦殼上的五嶽道冠,就知道這是一個道人。
漫天的劍光之下,明顯有著一手極佳的劍法,可惜轉眼之後頭上的五嶽冠就被射落,整個人變得披頭散發起來。
另外在這些船上,還有著書生、衙役、宋兵等多種不同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