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大唐元和四年,八月二十七日。
地點:長安城外、灃水河邊,玄戈營戰隊的那一個養殖場的大門之外。
“各位鄉親父老,請一個個地排好隊啊,再有一刻鍾我們養殖場就開門了,不過規矩大家都懂吧?
不僅保證必要的乾淨,還要好好排隊,若是有人插隊的直接叉出去,並且今後也會被我們登記在冊,再也沒有機會進養殖場參觀。
對了,排在二百名開外的人今日可以回去了,免得浪費時間。
若是想要參觀,明日請早。”
手裏拿著一個鐵皮大喇叭,養殖場當前名義上的副管事,實際上已經是全權負責人牛僧孺,在嘴裏大聲地喊了起來。
對比起了數月之前,這一個原本就是有些偏瘦的漢子,現在變得更加瘦弱得厲害了,整個人看起來也黑了好些。
當然了,這並非他平時吃得太差,不良人組織的夥食在長安城都是有數的好。
之所以這樣,僅僅是因為他的工作太忙了一些,完全能用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這樣一點來形容。
不過此刻的牛僧孺,若是被以前的熟人看到,一定會無比驚訝一點:
這個原本因為被前宰相李吉甫打壓,可以說前途無亮的漢子。
如今再也沒有一絲頹廢,整個人卻是不知道精神了多少,眼睛中一直都是充滿了熾熱的光芒,像是獲得了新生一般。
能有著一個如此驚人的變化,一切都是因為牛僧孺覺得找到了可以讓自己今後付出一生,都必須達成的目標。
又或者說,這貨現在有了一個堅定的信仰。
為了這樣一個信仰,牛僧孺不管工作是如何辛苦,永遠是充滿了鬥誌……
在牛僧孺嘴裏的一串叫聲中,大門前聚集著這些大都是農夫打扮的男女,頓時紛紛在嘴裏抱怨了起來。
其中的內容,無非是胡彪、胡帥的一眾產業中,各種臭規矩實在太多了一些。
不僅說什麽這裏場地有限,若是一次性放了太多人進去,亂糟糟的搞不好會嚇得養殖場的母雞都不下蛋了。
所以每日,隻能是接受排在前麵的二百人進去。
進去之前要一個個登記檢查,檢查著他們身上還不能太臟,不然說身上攜帶的臟東西會讓肥豬,也就是他們叫的‘豚’的玩意都不吃豬食了。
以至於他們想要去養殖場參觀一下,頭天晚上先要洗一個澡,第二天早上還要換一身乾淨衣服。
不過是看些禽畜和莊稼,過程卻隆重得要見皇帝一般,先來上一次沐浴更衣。
可就算這樣,這些農夫們嘴裏抱怨歸抱怨,腳下的動作卻是一點都不慢;很快之後,就是在大門前排出了一條長龍。
眼巴巴地望著大門之內的一切,眼中滿是一種不加掩飾的期待之色。
甚至還有著好些明明排在200名之外,按道理今日沒有資格進入養殖場的農夫們,依然是沒有離開。
繼續地排到隊伍後麵,希望今天萬一胡帥的手下能多放一些人進去參觀。
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之後,牛僧孺這一個原本曆史上晚唐著名宰相的臉上,露出了很是欣慰的笑容來。
要知道,當初發現了養殖場中,眾多珍寶一般的作物和養殖技術,胡彪等人都願意拿出來的時候。
寒門出身、知道民間疾苦的牛僧孺,那可是高興壞了。
以為隻要將這些推廣開來,就能讓大唐百姓不再餓肚子,能夠時不時的吃上一頓酒肉,完全是萬家生佛一般的功勞。
可惜是,在他對外放出了消息:
養殖場願意免費提供一些先進技術,並且平價提供雞鴨鵝、小豬崽子等種苗的時候,整個長安城根本就沒有人上門。
用好些聽到消息後,腦殼快昂到了天上的農夫,嘴裏很是不屑的話來說:
“我們種了一輩子的地,養了一輩子的禽畜,還能比不過一些戰場上下來的廝殺漢?他們跟我們學學還差不多。”
總之,在最初的兩三個月時間裏,鬼都沒有一個上門。
幸運的是,就好像鋒利的錐子若是放到了麻袋中,總會刺破袋子露出了鋒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