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五十四載’、‘父死子替、子死孫從’、‘子子孫孫永不敢忘大唐’,這些話從周柏年嘴裏說出。
落在了老蛇、歌者、風車、貴妃、財神等五人耳朵裏後。
他們如同身上過了一股電流一樣,不由自主之間汗毛都豎了起來。
按說他們身為現代人,從、電影、電視劇等多種渠道上,看過了太多感人的故事和劇情。
按說情緒的閾值已經挺高,不會有著這麽強的反應才對。
但是天知道為什麽,當看著眼前這一個努力挺直著因為常年勞作,所以有些佝僂的腰杆和後背,手上行著一個叉手禮的漢子。
一時間他們心中的情緒,依然是動容得厲害。
或許是這樣父子兩代人,幾乎都將自己一生獻給了大唐例子,實在過於震撼了一下。
甚至連本次行動之中,算是臨時負責人的老蛇,在心中都有些進退失據之下,少見地優柔寡斷了起來。
當然了,不是老蛇這一個曹賊同款的老SP差勁、能力方麵不行,不夠殺伐果斷。
僅僅是在此刻的周柏年身上,似乎有著一道光,一道讓人無法直視的光一般。
頓了一兩秒後,老蛇才是在嘴裏喏喏地說了一句:“周兄弟,要不我們現在一起從地道走吧?”
老蛇‘一起走’的提議,才是在嘴裏落下。
耳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已經是出現在了大門之外的位置上,一陣用著腳底板踹門,用著肩膀撞擊大門。
又或者是刀劍劈砍著大門的聲音,已經是如同雨點一般密集的響起。
幸運的是,周柏年父子兩人,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樣的一幕,並且是做出了相當的一些準備。
這一家羊湯小店,若是從外麵看起來絕對平平無奇。
但是四麵的牆壁,居然是用堅硬的條石砌成;牆壁上一左一右的兩扇窗戶也是開得極小,讓一個成年人都無法鑽進來的程度。
屋頂也是用石板堆砌,若是一扇厚厚的大門之後。
如今關上了大門的小店,居然是化身成了一個堅固小型的要塞一般,擁有著相當強悍的防禦力。
無非是外麵糊上了一些泥漿,又經過了多年的煙熏火燎。
讓以上的一切看起來有些不起眼,有著相當的偽裝性而已。
一時間外麵的胡人,嘴裏雖然是嘴裏叫嚷的厲害,鬨出來的動靜也是挺大,卻是根本都無法衝進來。
隻是小店中的眾人也是明白,這小店畢竟不是什麽要塞,而且就是真正要塞也會被人攻破。
那周柏年麵對著老蛇的建議,搖著頭說到:
“不行,那一條地道雖然是我父子兩人,前後挖了三十幾年才是挖成,但還是過於低矮了一些,根本就是走不快。
必須有人在這裏斷後,幫忙爭取上一段時日,不然大家一個人也是跑不了。
所以諸位將軍,趕緊動身吧~”
聽到了以上的這樣一句後,老蛇明明知道對方說得很有道理,但偏偏下不了決心,真扔下這一個自家的同胞。
還是貴妃這妹子,在轉動著腦殼看到了一點什麽後,心中多了一些想法。
嘴裏開口後,匆匆說上了一句:
“周兄弟你既然不肯走,那麽不如讓我們帶走你妻兒兩人吧,斷然不能讓你們一家人,統統折在這裏。”
聽得這樣一個說法,那周柏年依然打算反對。
但是在看到一臉祈求之色的婆姨,還有因為恐懼而小臉煞白的兒子,頓時心中莫名地一軟。
最終,對著貴妃等人低頭行禮,嘴裏說了一句:
“諸位將軍高義,不過我家婆姨腿腳不便,就不跟著你們走了,以免拖累了你們。
如今隻要帶上我家的小崽子走就行,能讓我們周家有這一份骨血延續,周某人來生一定是結草銜環,報答各位這樣一份天大的恩情~”
說罷之後,又是快步走到了站在牆角,在今日巨大變故之下,猶如雨中鵪鶉一般害怕得厲害的兒子麵前。
滿是老繭的雙手,一把提起了衣領的同時,在嘴裏口水飛濺地大吼了起來:
“記住!你不叫什麽狗屁契魯木,我們也不是什麽狗屁突厥人。
你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唐人,也是一個關中的老秦人,大名叫做周耀祖,是希望你今後光宗耀祖的意思。
你昔日好生羨慕,平安集最有錢的乎魯兒,不過是我唐人眼中的蠻夷。
你偷偷喜歡的他家小女兒麗墨兒,不過是連一個連妾室,都沒有資格當的低賤胡女,就是你睡了她,也是他們一家一人的榮耀。
所以今後在這些胡人麵前,好好挺起你的胸膛來。
另外我們的老家,在大唐京兆府京兆郡城東三十裏的周家村。
等回了大唐之後一定要去祖墳麵前磕頭,告訴曆代周家先祖,第十七世孫周鐵牛,第十八代孫周柏年,從未給他們蒙羞。”
說到了這裏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的周柏年,聲音忽然就是溫柔了起來。
鬆開了揪著自己兒子衣襟的雙手,如同當初這小子還是騎在自己肩頭的年紀一樣,在頭頂輕輕的揉吧了一下。
揉亂了他頭發的同時,嘴裏輕輕的說到:
“等回到大唐後,隨便做一個什麽營生度日就好,千萬不用想著回來給阿爺和阿娘報仇,好好活著、生一堆小崽子比什麽都強。”
說到了這裏,這一漢子終於是住嘴,扭頭用著祈求的眼神看著老蛇眾人。
老蛇在歎了一口氣後,一把拖著那周耀祖的一隻手臂,就向著內廳大步而去……
以上的一幕幕情況,用言語描繪起來確實用了好些的筆墨,但是在實際上並非耽擱多少的時間。
在眾人說話都是語速飛快的情況下,前後加起來也不到一分鍾的時間。
也是到了此刻,周耀祖這個才是十二歲的孩子,終於是從巨大的驚變,所造成的呆滯中反應了過來。
猶如一頭小老虎一般掙紮著,就要向著周柏年衝去。
明顯是寧可死在這裏,也不想與父母分開,力氣居然挺大,有些猝不及防的老蛇,都差一點沒有抓住他。
歌者見狀了之後,順手就是一記手刀下去了之後,就將這小子打暈。
一把用胳肢窩夾了起來,乾脆準備這麽強行帶走。
到了此刻,房間之外的胡人發現用著當前手段,根本無法衝進這家小店之後,已經是反應了過來。
一個應該是首領的人物,嘴裏已經在大聲命令了起來:
“去找一根木頭過來,給我把這大門撞開;你們幾個給我上房頂看看,能不能掀開房頂殺進去。”
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之下,老蛇等人衝進了不大的內廳。
來到了一張不大床前,將上麵被褥、木板掀開了之後,卻是發現是一塊大大的石板,根本沒有什麽地道的入口。
不信邪的老蛇,再將這一塊上百斤的石板也掀開後,終於是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向下洞口。
也不管那黑黝黝的洞口,看起來很是有些滲人。
拿起了房間中一盞油燈,擦亮著火柴點燃後,老蛇沿著一條木質的簡易梯子,飛快地就是下了地道。
拿著油燈匆匆一照,果然正如那周柏年所說,這地道那叫相當的狹窄。
以他們這些現代人的身高,不要說能夠貓著腰前進了,僅僅是剛好夠他們在其中四肢著地的爬行前進而已。
不過考慮到,周柏父子在胡人環繞的情況下,還能挖出這麽一條據說兩三百米長的地道,已經是不能奢求太多。
所以,在看到了落腳處一旁的位置上,有著兩個包袱應該就是周柏年交代的東西。
也來不及看看裏麵,到底是裝著一些什麽東西,提著一個在手之後,老蛇抬頭對著頭頂的眾人,嘴裏嚷嚷出了‘走~’的一個字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