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皆為祭品,獻祭給高高在上的神!
磅礴如海嘯般的靈性狂湧到天上,那尊恐怖的麵容愈發的凝實起來,怪物的輪廓也逐漸變得清晰,祂根本不是什麽上古神話裏的瑞獸,而是仿佛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魔,軀乾就是一副蒼白的骨架,燃燒著幽蘭的火焰!
祂是如此的巨大,遮天蔽日!
當初的夔龍始祖倘若竊取的登仙之階的成果,恐怕也是如此的可怖!
封閉的實驗室裏,兩位老賊坐在輪椅上,麵容毫無血色。
因為他們的靈性也在被瘋狂吞噬!
“真是好強啊。”
槐蔭感慨道:“好在鹿蜀始祖的進化並不完美,隻是僅限於能夠同時施展燭照律法和幽熒律法的程度。否則的話,可就要出大事了。”
薑厭離也感慨道:“現在不也是出事了麽?”
那具淋漓著水銀的屍骸走出來,一步步靠近了他們。
“你們看起來似乎並不害怕。”
那具屍骸平靜說道。
薑厭離以手托腮,即便在功虧一簣的邊緣,他依舊能夠笑得出來,輕笑說道:“我為什麽要害怕,這個世界上從沒有人能真正的打敗我。”
槐蔭也淡淡說道:“您並非完整狀態,預知的能力也是有限的。我那個學生的確是打不過你的始祖,但問題是……我又不止有一個學生。”
那具蒼白的屍骸忽然頓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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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見臨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因為頭頂上空那尊恐怖的神明施展了祂自身的權柄,領域無差別的覆蓋了酆都羅界裏的每一位生靈。
靈性仿佛被卷入了無底的漩渦裏,被瘋狂的吞噬。
這麽下去,甚至連靈魂都會枯竭。
唐綾的狀態也很不好,甚至都虛弱到站不起來了,柔軟的嬌軀依偎在他的懷裏,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會表現得像個小女孩一樣,白發和紅發的姿態分別閃現出來,這證明她的靈魂狀態相當的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然而他也渾身脫力,勉強把少女攔腰抱起,踉蹌地逃去。
可惜世界已經一片漆黑,觸目所及之處都是那尊巨大的虛影。
鹿蜀始祖宛若惡魔般的軀體壓迫著大地,凝視著每一隻卑微的螻蟻。
又仿佛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這麽下去鹿蜀始祖就要把他們給團滅了。
顧見臨莫名的暴躁,他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他有要保護好的人,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查清楚,那麽多沒來得及解決的恩怨,還有那些沒能殺死的仇人,古之始祖固然強大但又怎麽把他攔在這裏,這一關都過不去又何談未來。
但是這麽下去,青之王和赤之王的計劃會失敗,很有可能會死。
隊友們也會死在這裏。
包括懷裏
和家裏的女孩。
尤其是師兄,他還在正麵戰場上。
顧見臨想儘了一切辦法都無濟於事,因為靈性的乾涸導致他什麽都做不到,哪怕喝下蔚藍之血也隻會在轉瞬間再次被抽空力量,沒有任何意義。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他的思緒飛轉。
這本該是景辭和鹿蜀之間的恩怨,卻讓他莫名想到了那個女人。
同樣都是失憶,無論有意還是無意。
同樣都是反目成仇。
不知道是師兄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在戰鬥。
顧見臨也不知道再次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心境。
憎恨麽?
或許有,但更多的是被欺騙以後的心如死灰。
他確實有點恨她,在他最需要幫助和陪伴的時候,跟他背道而馳。
但仔細想來,他又何嚐不是在提防著她。
歸根到底兩個人就從未互相信任過,顧見臨也隻是遇到了一個跟自己同病相憐的人,因此打心裏希望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們可以並肩作戰,反抗命運。
可惜的是,雲雀真是一個好演員。
騙過了他,甚至都騙過了自己。
所謂命運的相逢,也不過是精心策劃的騙局。
因此那些曾萌生過的感情,也都伴隨著往事湮滅在了刀光裏。
顧見臨眼前產生了鋪天蓋地的幻覺,恍惚間他又回到了那座荒蕪的神墟,那個絕美的女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是那麽的嘲諷。
恍惚間她又是貫穿天地的血色古龍。
虛幻的絕美容顏流露出絕美又殘忍的笑容。
“你已經習慣了有我在你身邊。”
她嘲弄說道:“沒有我,你又該怎麽辦呢?”
“滾開。”
顧見臨用儘全力把腦海裏的幻覺揮去,幻境轟然崩塌。
然而就在這個瞬間裏,他忽然想到了一種隱約的可能性。
為了證實這個可能性,他竭儘全力憤怒地呼吸,燭照律法的酷烈輝光籠罩著他,古神之息節節攀升,第三法的奧義再次顯現出來。
“來,掠奪我的靈性。”
他嘶啞說道。
鹿蜀始祖的恐怖的麵容低垂下來,仿佛巨人凝視著螻蟻,呼吸恍若雷鳴。
即將把他吞噬進去。
顧見臨在祂的陰影籠罩下,是那麽的微不足道,眼神卻並無畏懼,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靈性被瘋狂抽離,甚至連靈魂都即將枯竭。
然而就在這一刻,鹿蜀始祖的呼吸聲戛然而止,磅礴又恐怖的軀體不知何時流動著隱約的虛無霧氣,體內竟然響起了崩塌般的聲音。
顧見臨知道,自己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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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您猜得沒錯。”
槐蔭笑眯眯說道:“我的那個學生是迄今為止進化的最完美的生命,他所掌握的第三法是至高無上的。鹿蜀始祖雖然高貴,但在第三法的領域跟他比起來也不過是粗製濫造的產物。我的學生,自然而然能對其產生壓製。如果他能想到這一點,那麽就能夠創造一個逆轉戰局的契機。”
“當然,因為位階的巨大差距,我那學生對祂而言算不上什麽威脅。”
他聳肩說道:“偏偏鹿蜀始祖要去吞噬他的靈性,這不是自找苦吃麽?當然了,這也是因為大喰是無差別的領域,並不能自我控製。這就是鹿蜀始祖的弱點,還是我們哥倆十二歲那年,師母偷偷告訴我們的。”
“您以為我們算不到鹿蜀始祖會來麽?”
薑厭離
也慵懶地笑道:“以鹿蜀始祖的實力,想要通吃我們,就必須要施展祂的權柄。然而祂一旦真的那麽做,就會露出破綻。”
那具屍體麵無表情地凝視著這對師兄弟,眼神第一次流露出了嚴肅。
槐蔭比了一個手勢:“隻需要那麽一絲絲的破綻。景辭就有機會翻盤。”
薑厭離伸了個懶腰,笑道:“這就是不完美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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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天台上響起了隱約的,崩潰的轟鳴聲。
鹿蜀始祖雙手分別抓著兩個渾身染血的男人,高舉到天空中。
就當審判即將降臨的時候,祂的麵容劇烈扭曲起來,前一秒還是冷漠無情的神明,下一刻卻變成了茫然無助的小女孩,磅礴的威勢驟然散儘。
兩位燭陰神也終於掙脫了束縛,落到了地上。
姬子川嘶啞說道:“喂,景辭。”
景辭沒有說話,再次抬起顫抖的雙手,左右手的食指和拇指閉合。
哢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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