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陷入了沉思,由衷佩服外祖父的臉皮。
“原來如此。”
顧見臨輕聲說道。
“我知道了這件事以後卻沒有聲張,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人。”
薑純陽舔著嘴唇,嗅著茶水的清香:“我眼看著她起高樓,就等著她高樓塌。因為過早的說出這件事沒有任何意義,那個時候的她太強大,哪怕承認了她就是凶手又怎麽樣,誰還能忤逆她麽?白銀和黃金?簡直是找死。”
“隻有在她快死的時候,這招才能用得上。”
他低聲笑道:“而且還不能是通過我的嘴裏說出來,因為我這個人沒有信譽,必須得是我當年錄下的視頻,送到那兩個小家夥的手上。”
顧見臨想象著這個家夥當年躲在南極洲偷拍的樣子。
真的有夠猥瑣的。
薑純陽這個人簡直就是人類一切卑劣麵的怪異綜合體。
無恥得令人發指,又讓人無話可說。
“但事實上,我也沒想過這個時候殺了我的師妹。”
薑純陽忽然提起一件怪事,狐疑說道:“因為我保留的證據被竊取了。隱修會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滲透了過來,盜走了我最珍貴的證據。”
顧見臨本能地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戴著紅骷髏的麵具的,所羅門先生!
“隱修會?”
月姬輕聲問道。
“是啊,隱修會。”
薑純陽冷笑一聲:“視頻我有備份,哪怕丟了也沒關係,尤其是師妹快要死了,這是一個完美的時機。我猜測,那群人盜走視頻,跟我的目的是一樣的。果然過不了多久,黃金和白銀找到了我,跟我尋求合作。幽熒集團和以太協會的合作是真的,隻不過目的並非你們想象的那樣而已。”
顧見臨心想果然是一個陰謀。
針對總會長的陰謀。
人類曆史上至高至偉的人,即將死在陰謀之下。
想到這裏,他的心臟微微抽動,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疼痛。
“我唯一搞不懂的是,隱修會是如何得知我的手裏有證據的?”
薑純陽搖頭說道:“真的匪夷所思。”
顧見臨正想說什麽,卻忍不住咳了一聲,體內的臟器都在衰敗。
月姬麵色微變,生怕他露出破綻。
“你怎麽了?”
薑純陽果然扭頭望過來,眼神如鬼火般飄忽:“你受傷了?”
顧見臨如果不是戴著黃金麵具,蒼白的臉色早已經暴露無遺,他眼前的視界已經昏沉下來,老人陰森詭異的麵容近在遲尺,像是要把他給吃進去。
他深呼吸,讓自己變得平靜,無聲地笑了笑:“這一路上跟著您奔波,的確是有些疲憊。剛才逃亡的時候,被爆炸的餘波牽連到,受了點傷。”
月姬乖巧地坐在旁邊,實際上卻在飛速思考著對策,因為那個討厭的女人跟她提過很多次,薑家的老家主最是多疑,你不能讓他看出一點破綻。
好在她生性澹漠,沒有什麽情緒波動,雪白的脖頸已經流下一絲冷汗。
短暫的沉默,隱約有陰風呼嘯,讓人不寒而栗。
明明隻是那麽短暫的一瞬間,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半響。
“那你們可要小心一點,尤其是你,行夜。”
薑純陽詭異一笑:“我還指著你給我救命呢。”
明明是在笑,卻像是野獸在磨牙。
讓人不寒而栗。
這個時候,亞倫博士的墨鏡裏閃過數據流,筆記本電腦上檢測的維度數值波動起來,他連忙說道:“檢測到時空傳送,各位小心!”
話音剛落,漆黑的空洞就此打開,一具衰老的身體跌落下來。
撲通一聲,濺起塵埃。
薑純陽愣住了,湊過去仔細看了一眼。
月姬微微鬆了口氣,還好這個人的出現吸引了老家夥的注意力。
否則繼續聊下去,顧見臨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得住。
顧見臨卻微微一愣,因為那個跌落下來的人,他非常的熟悉。
“楚歌?”
薑純陽低頭望去,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薑楚歌竟然還沒有死透,或者說處在一種詭異的狀態下,如同喪屍般瘋狂扭動抽搐著,喉嚨裏壓抑著歇斯底裏的嘶吼,麵容猙獰得像是野獸。
薑純陽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卻不覺得奇怪,而是嘶啞說道:“聖骸被人奪走了,這怎麽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內,誰有這種技術?”
“全體紮營休息!”
亞倫博士看到這一幕也反應過來,大吼道:“封印小隊,準備行動!”
營地裏頓時亂作一團,薑家的族人們似乎見過這種詭異的情況,他們的眼神裏暗藏著驚恐和忌憚,無關人等迅速回到帳篷裏休息,隻剩下負責封印的專業人員,取出了瀛洲神道教的符籙和卷軸,帶著赴死般的表情走上前。
“半個小時內,我要知道他是怎麽死的。”
薑純陽指著自己的親孫子,毫無留戀地回到帳篷裏,一秒也不願意多留。
隻有輪椅上的老人看著地下扭動的後代,發出癲狂的大笑聲,被人推走。
顧見臨遠遠望著這一幕,心裏也沉到了穀底。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暴露,顯然目前處在非常危險的境地。
“先回去休息再說。”
月姬知道他的狀態很不好,攙扶著他鑽進了帳篷裏。
隨著帳篷的拉鏈被合上,顧見臨卸下了最後的一絲防備,一頭栽倒下去。
月姬吃了一驚,連忙把他抱緊懷裏,卻感覺到他的身體輕得不像話,像是渾身的血液都已經蒸發了,臟器也已經衰老,骨骼變得脆弱不堪。
就像是一具空殼。
她本能地慌張起來,連忙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然後翻找著醫療箱的藥物。
忽然間,一抹隱約的金色,照亮了她的眼童。
月姬低頭望去,少年的心臟處亮起一顆金色的光輝。
像是一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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