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臨自從學會了側寫以後,就經常性的會看到一些,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東西。
但他知道,那並不是什麽玄學,而是根據蛛絲馬跡側寫出的人格畫像,大致上隻需要觀察片刻,就可以分析出對方的職業,心理狀態以及健康情況。
倘若要得到更完整的人格畫像,就需要更細致的觀察。
唯一一次的深度側寫,就是針對今天得到的那個神秘的麒麟麵具。
結果卻陰差陽錯的,導致他以麒麟尊者的身份,進入了那個古代的陵墓裏。
本以為事情就會這樣告一段落,但鏡子裏出現的那尊黑麒麟,著實把他驚到了。
“見鬼。”
顧見臨失聲呢喃。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和屁股,也沒長出犄角和尾巴,才略微放心了一些。
冷靜下來以後,他思考了一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因為他的側寫已經養成習慣了,看到任何人都會下意識去分析。
而他剛才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以後,下意識的也使用了側寫。
然而側寫出的結果,竟然是一尊麒麟!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因為那個麒麟麵具,我對麵具進行了深度側寫,然後就看到了一尊麒麟,那尊麒麟朝我撞過來,於是我穿越到了麒麟仙宮裏。與此同時,我從本該屬於麒麟尊者的棺槨裏醒過來,然後被一群墮落者當成了麒麟尊者。”
“重點是,燭龍尊者用來囚禁麒麟尊者的封印,似乎也轉嫁到了我的身上。”
“因此並不是那五個墮落者愚蠢,錯把一個人類當成了古神,而是我真的從某種意義上,取代了麒麟尊者,成為了一個被鎮殺了兩千年,剛剛蘇醒的古神。”
“目前,我已經跟麒麟,產生了某種聯係……不,或許我已經變成麒麟了。”
顧見臨凝視著鏡子裏的那尊黑麒麟,祂的表情和神態跟自己如出一轍。
這一刻,他倒是沒有那麽害怕了,因為這就是他自己的倒影。
那個神秘的麒麟麵具,似乎並不是消失了。
而是以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改變了他。
“先回家吧。”
顧見臨感到有些疲憊,肚子也餓得咕咕直叫。
他拎起行李箱出門,把門鎖上,轉身下樓。
這個老小區位於市北九和路,距離市南的新家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車程。
媽媽的新家是一廳三室,用當年離婚分的錢,跟新任丈夫一起買的,北歐的簡約裝修風格,底調是白色的,家具都很精致,泛著淡淡的花香。
這房子原本是媽媽和蘇叔叔住一間,姐妹花各住一間。
因為顧見臨搬過來了,所以姐妹兩個就乾脆又住回到一起。
反正姐姐已經工作了,基本不回家,也不會覺得擠。
顧見臨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餓到快要昏厥過去了,以前他為了爸爸的事情奔走於各大警署,也經常性的一整天都不吃飯,卻從未感到如此饑餓。
好在微波爐裏真的有一份蛋炒飯,還有一塊牛排,一杯牛奶。
謝天謝地,有個會做飯的妹妹真好。
顧見臨甚至都顧不得加熱,直接端到客廳裏,狼吞虎咽。
直到攝入了一些能量以後,他才覺得略微舒服了一些,也恢複了冷靜思考的能力。
“已知的結論是,在普通人接觸不到的層麵裏,真的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屬於古神和升華者們的世界,那麽很多無法用常理解釋到的現象,都未必是假的。”
顧見臨沉思片刻,輕聲說道:“而我接觸到這個真實世界的契機,都是因為爸爸。無論是他去調查的案子,還是那場車禍,亦或是那個神秘的麵具。”
重點在於,他接觸到了完全超脫於過去認知之外的東西。
這代表,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包括四個月前,他昏迷時隱隱約約看到的那個人影。
爸爸的死,絕對不是一場簡單的車禍。
既然這個世界上有燭龍也有麒麟,那憑什麽就不能沒有鬼車!
顧見臨一念至此,忽然捂住了臉,壓低聲音笑了起來,自從父母離婚以後他就有點自閉,這麽多年來很少發出過笑聲,但這次他真的忍不住了。
笑著笑著,眼睛就有點濕潤了,鼻腔裏湧出一股子酸楚。
他沒瘋,他腦子沒病,他沒有得創後應激障礙症。
他是對的。
“爸爸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升華者,所以他這麽多年來東奔西走,到底是在做什麽?或許可以沿著這條線索繼續查下去,前提是我也要成為升華者才行。”
冷靜下來以後,就要開始為將來做打算了。
超凡的世界很危險,或許會遇到很多的亡命之徒。
顧見臨不怕死,但他不能連累別人。
媽媽很愛他,蘇叔叔也是一個很好很善良的公務員,包括他們的兩個女兒,也從未對自己有過任何排斥或者抵觸的情緒,都真心實意的想讓他成為這個家的一員。
顧見臨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而給他們再添什麽麻煩。
好在再過不久,他就可以參加高考了。
到時候直接考出省外,再專心研究古神和升華者的事情,直到查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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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見臨心裏有了主意以後,把最後一塊牛排塞進嘴裏,長舒了一口氣。
這時,門外響起鑰匙轉動的聲音,門被推開。
“我回來了。”
依舊是少女冷淡的聲線,冰塊般通透清脆。
門口站著一個窈窕嬌小的女孩,戴著白色的遮陽帽,綠底白字的寬鬆休閒衫,搭配超短的牛仔熱褲,一雙白皙細致的美腿格外晃眼,踩著白色的運動鞋。
一頭短發染成深青色,襯托著冰雪般精致的瓜子臉,垂落到下巴。
乍一看是就是那種被養得很好的小姑娘,可惜年紀輕輕就有了一座飛機場。
蘇有珠,今年十七歲,同樣就讀於峰城二中,喜歡動漫二次元以及攝影。
顧見臨名義上的妹妹,一個不折不扣的問題少女。
“回來了?”
顧見臨坐在餐桌旁邊,拿紙巾擦了擦嘴,打了個招呼:“早飯很好吃,謝謝。”
“嗯。”
蘇有珠摘掉遮陽帽,甩了甩深青色的短發,熟練地換鞋進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斜了他一眼,蹙眉道:“我做的早飯你怎麽現在才吃?剛回家?”
雖然隻是相處了幾個月,但兄妹倆早已經熟悉了對方的長短深淺。
顧見臨是那種生活極其規律,做事極有條例的人,而且還有潔癖。
客廳裏,行李箱攤在地上,衣服隨便掛在椅子上,頭發還被雨水淋濕。
如果他早就回家了,肯定會先洗個澡,然後把東西都收拾好。
顧見臨自然而然是不會說實話的,敷衍道:“去我爸的房子裏收拾點東西。”
“收拾東西要那麽久?不會又去警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