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沒咳嗽,讓他胸口輕鬆不少,精神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沈逾白將藥翻出來死死抓在手裡,仿佛在抓著生的希望。
千年後的藥竟如此神奇,隻吃一次就能讓他的咳嗽大大減少。
若長期吃,或許真能將他的癆病治好?
沈逾白漆黑的眸子裡掀起風暴。
他抿唇,將藥拿出來,按照說明書用量吞了膠囊,就著床邊凳子上那杯水喝下去。
水喝得有些急,又嗆得一陣咳嗽。
門外麵傳來小姑沈秀蓮的聲音:“一回娘家就是一上午,找你說點事都沒見著人!”
羅氏略帶拘謹的聲音響起:“娘家有些遠,來回路上耽誤了時間。”
天不亮她就回娘家,趕在午飯前回來,就是怕婆家人不高興。
緊趕慢趕,還是被小姑子不喜。
沈秀蓮冷哼一聲,丟下句“爹娘喊你去主屋”後轉身離開。
羅氏進屋往沈逾白手裡塞了一個油紙包後匆匆跟上去。
沈逾白靜靜看著羅氏的背影。
往常都是奶奶找娘,今兒爺爺在主屋等著,看來有事衝著他三房來了。
他下了床,扶著牆一步步慢慢往主屋挪去。
進入主屋時,蒼白的臉上已經升起兩抹異樣的紅,額頭覆著一層細密的汗。
主屋裡眾人見到他進來,一個個下意識往遠離他的方向挪了幾步。
沈逾白便停了腳步。
羅氏慌忙端了椅子過去讓沈逾白坐:“你怎麼下床了?”
沈逾白緩緩坐下:“我今日感覺好了些,特意來看看爺奶。”
他朝兩位坐在上首的老人低了下頭,算是行了晚輩禮。
“你有癆病還亂跑,傳染給旁人怎麼辦?”
小姑沈秀蓮氣呼呼道。
其他人雖沒開口,卻離沈逾白遠遠的,還用警惕的目光盯著沈逾白,目光裡有著若有似無的嫌棄。
羅氏趕緊道:“我這麼久沒染上,可見逾白的病不傳染。”
沈秀蓮還想說什麼,被沈老漢嗬斥:“行了,老大說正事。”
大伯沈守忠笑著道:“族學裡的朱先生看中鴻業,有意收他當弟子。”
到這裡便要講講沈家的關係。
沈老漢和鄭氏一共育有三子一女,老大沈守忠,老二沈守義,老三沈守信便是沈逾白的爹。
最小的是女兒沈秀蓮,今年15歲,已有婚約,暫未出嫁。
沈鴻業是老大沈守忠的獨子,也就是沈家的長孫,在族學讀書。
沈逾白病倒後,沈鴻業就成了沈家再興起的希望。
一聽到這個好消息,沈家眾人臉上都帶了笑意。
“朱先生是咱們族學最有學問的先生,還是族長特意從外請來的,若能成他弟子,那是讓咱家在族裡長臉麵。”
沈守忠對眾人誇誇其談。
鄭氏立刻對眾人道:“還是鴻業有本事,族學裡那麼多學生,朱先生單單看中了鴻業。”
“娘說的是,所以我們想著給朱先生的拜師禮不能差了。朱先生的硯台磕破了,恰巧逾白手裡有個不錯的硯台,我想著能不能贈與朱先生。”
沈家人齊齊盯著沈逾白和羅氏。
沈逾白心如重擊。
他們竟是衝著他的硯台來的。
羅氏急忙道:“那是守信送給逾白的十歲生辰禮,逾白當眼珠子一般寶貝……”
鄭氏直接打斷羅氏:“他能活到哪一日都說不準,根本用不上硯台,還留著乾什麼?不如送給朱先生,還能為鴻業謀一個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