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卿睜開眼睛,眼睛裡一片迷迷瞪瞪。</P>
顯然這是睡著了,連自己身在何處都忘記了。</P>
蔣旬捏了捏她的臉頰,不客氣的感受了一下自己未婚妻臉上的幼滑細嫩:“到地方了。”</P>
蔣旬低沉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蘇酒卿一下子清醒過來。</P>
意識到自己竟然睡得人事不知的時候,她登時臉上都紅了。</P>
蔣旬又很“好心”的替蘇酒卿抿了抿發鬢上的碎發:“走吧?”</P>
蘇酒卿自己也趕忙抹了抹,然後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徹底清明了:“走走走。”</P>
隻是直到出了轎子,被外頭冷風迎麵一撲,她才頓時徹底清醒了。</P>
然後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來,亦步亦趨的跟著蔣旬。</P>
假裝自己是蔣旬的丫鬟。</P>
蘇酒卿想了一下,最後就對著蔣旬說一句:“一會兒我是站在門外等著,還是跟著進去啊?”</P>
蔣旬看一眼蘇酒卿:“跟著就行。”</P>
蘇酒卿本想問問,宋渠能樂意嗎,轉念一想,宋渠有什麼好不樂意的?</P>
反正宋渠已經是階下囚,他樂意不樂意,都隻能低頭。</P>
這麼一想,蘇酒卿倒是有點兒痛快了。</P>
說話間,蔣旬已經到了小院跟前。</P>
院門口重兵把守,一看就知道,如果院子裡困著的人想要逃出去,隻怕是要插翅難飛了。</P>
蔣旬親自推開了門。</P>
門“吱呀”一聲,在這樣的情況下,說不出來是蕭條更多,還是滲人更多。</P>
蘇酒卿跟著蔣旬邁進去。</P>
蔣旬側頭看一眼蘇酒卿。</P>
雖然沒開口,卻用眼神無聲的安撫了一下。</P>
蘇酒卿微微頷首,倒也沒那麼害怕和緊張了。</P>
是的,要見到太子宋渠了,在這一瞬間,她竟然有點兒害怕和緊張。</P>
而宋渠此時正在外頭跪著。</P>
旁邊站著一個笑得挺森冷的老宦官。</P>
老宦官手裡,一條短粗的鞭子。</P>
光看那架勢,蘇酒卿就忍不住想,那鞭子落在人身上,一定很疼。</P>
很疼很疼。</P>
蘇酒卿看蔣旬。</P>
蔣旬卻若無其事走過去。</P>
那老宦官皮笑肉不笑的過來給蔣旬行禮問安。</P>
蔣旬掃了一眼鞭子,抬腳就將老宦官踢翻了。</P>
地上全是積雪,老宦官倒下去,也沒摔著,就是沾了一身的雪沫子。</P>
蘇酒卿還是第一次見蔣旬如此態度行事,一時之間還有點兒不適應。</P>
見多了蔣旬笑著跟她說話的樣子,倒是忘了蔣旬原本的模樣,以及他的身份。</P>
老宦官有些氣惱,陰陽怪氣的拔高了嗓子:“蔣大人!”</P>
蔣旬垂眸,卻是不理會那老宦官,而是盯著已經幾乎是不成人樣的宋渠。</P>
宋渠這些日子一定過得很不好。</P>
不然也不會瘦成皮包骨頭的樣子。</P>
可即便是成了這樣,宋渠抬起頭來對著蔣旬一笑的時候,也依舊是讓蘇酒卿想起了她曾經看見人畫的一幅圖上,那一頭走到了陌路的孤狼。</P>
眼神是銳利而瘋狂的,隻一眼,就能叫人心中一凜。</P>
總覺得,那是隨時都會撲上來咬自己一口的東西。</P>
蘇酒卿心中一緊,悄悄的捏緊了手裡的暖手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