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議和之事,朝堂沒有問過秦王李瑕的態度」
「那為什麼不問?」
「因為秦王必定不同意,朝中和主派怕他阻攔,迫不及待就奉表稱臣了。」
王翠終於明白了,驚道:「你是說他要造反?那他的將士們不是全都成了反賊?」
「此為眼下社稷之急病。」
說到這裡,王翠忽然做出了一件讓二人十分驚訝的事。
她竟是從袖子裡一摸,摸出了另一枚令牌,啪的一下蓋在桌上。
「那既然這樣,你們去勸一勸秦王。」
「什麼?」去啊,去勸一勸他。議和才剛訂下,他還沒得到消息,你們現在出發還來得及,再慢就晚了。「鄧剡驚呆了,隻覺這事好生荒唐啊。
他愣愣看著桌上那一枚紋理複雜的令牌,暗想為何賈府的護衛會有李瑕那邊的令牌。
隻有一個可能。
————賈似道與李瑕有合作。
這念頭一起,他忽感到一陣可怕的戰慄,心道若是這般,那這大宋社稷豈非是要亡了?
聞雲孫卻沒有太大的反應,語氣依然平和,道:「朝廷稱臣於胡虜,不可無人因反對而受懲,還請王小娘子允我貶謫郴州。」
「都說了不要叫王小娘子。」
聞雲孫笑了笑,他了解李瑕,知道李瑕極有主見,不會輕易聽人遊說,卻還是轉向鄧剡。
想到從小到大的同鄉之情、同窗之誼,聞雲孫終於還是在法理之外庇護了本該被編管於崖州的鄧剡一回。
「就請光薦兄往長安去一趟吧,為了大宋社稷勸一勸秦王。」
天一亮,兩隊人早早便出了臨安城門,分別稱是往郴州、崖州押送犯官。聞雲孫去的是郴州,先走陸路往西南方向;鄧剡去的是崖州,乘船沿運河向南。
聞雲孫其實很清楚,王翠的所做所為哪怕不是出自賈似道的安排,那也是賈似道默許的。
這麼做,賈似道一方麵成全了他那位「侄女」的想法,另一方麵無非是多一個人去勸說李瑕。
哪怕不能成功,他們這些人於賈似道也不過隻是螻蟻,虧不了什同一時間,往長安的路途上有好幾撥人。
鄧剡行路最艱苦,卻不是最慢抵達的。
事實上,在輿情司的探子把宋廷向元廷奉表稱臣的消息送到長安城後的第七日,鄧剡就到了。
時值五月中旬,長安雖沒臨安那般錦繡繁華,卻也別有一股太平祥和的景象。
遠遠看去,長安城比臨安包括外城在內的城廊還要大些。
城郊多植柳樹,賞心悅目。
進了城門,隻見街邊盛開著許多牡丹花,顯得十分雍容,或許已隱隱有幾分唐時風采。
依微香雨青氛氳,膩葉蟠花照曲門。
鄧剡遞了王翠給的令牌,很快便被帶到秦王府前院候著。
等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被帶到了一間議事堂。
「王上,鄧剡到了。」
「請他進來。」
鄧剡目光瞥去,見堂上並不僅是李瑕一人,而是有諸多文武圍著一張大案正在商討著什麼。
他們不忌諱人看,甚至是有意讓他在此時進來的。
於是鄧剡瞥了一眼,隻見大案上擺著的是一張地圖。
凝神看了看,上麵的內容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因為那赫然是攻打大宋的戰略,鮮紅的箭頭一道道指向漢水、指向長江,似怒龍出水,將要順流而下,直取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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