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傻,隻是看到了事情的根本,李瑕就是要搶他們的錢和權。
嚴雲雲卻覺得他們傻。
在她看來,現在是戰亂啊,蒙古人打過來都嚇死個人了,誰有能耐保住安穩日子她投靠誰,多簡單的事。
反正除了這身子,她什麼也沒有。
張家父子一個個色迷迷的這本沒什麼,問題是找人去殺李縣尉,都被人盯上了,還在那昧下近半雇凶之錢。
好日子過得久了,腦滿腸肥糊了心竅,那就休怪她嚴雲雲也上去踩一腳了。
「說老娘婊子無情也罷,老娘就是這麼婊子無情。」
另外,雖說是當娼妓的,嚴雲雲也覺得每日被張家父子那般盯著不太舒服。
李瑕與韓祈安的眼神就讓她心安得多,至少讓人有種「這兩人說話算話」的感覺。
今夜在大堂上,他們的表現也是如此,說護住她就護住她。
退堂之後,嚴雲雲被帶到一間公房中。
「坐吧。」韓祈安正端著一碗藥在喝,道:「答應你的事我們會做到,你先在縣城中住下,等戰事過去,縣尉會派人送你到臨安,在臨安的大青樓裡當媽媽。」
「先生在喝什麼藥?聞著好苦哦。」
「黨參黃芪湯。」
嚴雲雲道:「先生得的是癆病哦?」
「嗯。」
「那先生若是與奴家好一場,怕是能累死在榻上,想想也好風流呢。」
韓祈安頭也不抬,道:「是,我惜命,不敢與你好。」
嚴雲雲捧著帕子嬌笑。
「最後再交代你一句,嘴閉嚴……去吧。」
「等等嘛,奴家想見見縣尉。」
「沒有必要。」
「但奴家又不想去臨安當媽媽了,人生地不熟的。」
韓祈安抬起頭,有些不悅,道:「我做事守信,但你若反反覆覆,就是取死之道了。」
「別生氣嘛,先生想控製張家孤兒寡母,奴家有個辦法。」嚴雲雲道,「奴家也想給縣尉效勞,求先生引見。」
「為何反悔?」
「沒反悔,一開始就不太想遠走他鄉,奴家是敘州人,爹娘的墳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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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瑕走進公房,見嚴雲雲還在,問道:「條件還沒談妥?」
「是。」韓祈安道:「這女人反悔了,她想找死。」
嚴雲雲一揮帕子,嬌嗔道:「瞧韓先生說的,奴家都說了不是反悔。」
她故作含羞狀,看向李瑕,柔聲又道:「縣尉,奴家有個法子,能替縣尉控製張家母子呢。」
「是嗎?」
嚴雲雲咬唇道:「今夜,張世卓強汙了奴家,奴家懷了張家的孩子。往後……張家這些產業,該是這孩子的……」
李瑕轉頭看向韓祈安,問道:「怎麼回事?」
「阿郎莫聽她胡說,張世卓才脫褲子就被捅死了。」
嚴雲雲低下頭,輕聲道:「縣尉可以給奴家一個孩子嘛,奴家忠心,遠比張家母子好掌控。」
她絞著手帕,努力擺出最勾人的姿勢……
「覺得自己很聰明?」李瑕問道。
「奴家……奴家隻是想替縣尉做事……」
「不需要,老老實實去臨安。」
「為何?」嚴雲雲抬起頭,道:「奴家真心想為縣尉儘微薄之力,求縣尉應允。」
「你以前來錢太容易,心浮。又自以為能玩弄男人,氣傲。早晚要搞砸事情,我不敢用你。」
嚴雲雲一愣。
李瑕已揮了揮手,道:「去吧。」
他語氣不容置喙,嚴雲雲有些怕他,不敢再多嘴,終於老老實實退下去,自有人領著她去安置。
韓祈安搖了搖頭,道:「這女人不知收斂,阿郎不用她是對的。」
「說說張家之事吧。」李瑕在他對麵坐下來,道:「你倒是可以拿嚴雲雲說的辦法,嚇嚇那楊氏。」
「明白,人在我們手裡,出不了岔子,我們趁著戰亂之際把事情做實。」
韓祈安話到這裡,忽壓低聲音問道:「阿郎想不想先看看張家的帳冊?一定會很驚喜。」
「嗯?」
「張家這般有錢,卻隻花五千貫雇凶刺殺阿郎,還吞下兩千貫,吝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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