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興坊,觀潮別院。思兔.com
天光微亮時,名叫「丁八」的小廝走進前院,隻見管家丁大勾正負手站在那。
「丁管家,你找小人?」
丁大勾點點頭,道:「昨日與我說的那事,再與護衛們說說。」
「好咧,我被搶了……」
「閉嘴,沒叫你再與我聒噪。」
「是。」
丁八隨著丁大勾走進前院,隻見一眾護衛正聚在那商量著什麼。
其中,馮仲嗓門最大。
「昨夜衙內說的是啥意思?」
汪庚道:「你還不明白?事情已挑明了。北上那批人裡,最關鍵那個叫『李瑕』,此子心狠手辣,殺了謝方叔的人,把事鬨大了。總之情報就在他手上,衙內要我們找到李瑕。」
「不是,衙內咋就能知道這些?」
「都說了,李瑕在廬州做了好大事情。兩邊一對照,衙內怎能不知道?當衙內是你這棒槌?」
馮仲又問道:「那現在滿城都在搜捕李瑕,我們還咋找?」
「讓你找就找,廢話許多。」
馮仲道:「娘的,我老以為要捉的是聶仲由,死盯那些長得像螳螂的醜漢。怪不得擱清河坊賣茶葉許多天,賺的錢都夠去歡喜樓睡娘們了,連根毛都沒見著!」
「蠢材,再讓你去賣茶,夠請兄弟們都去了。」
馮仲哈哈大笑,卻轉頭看向汪庚,道:「我是蠢,但你們還說老汪聰明,他和李瑕當麵說了許多話,愣是讓人大搖大擺地進了程元鳳府。」
汪庚道:「我那夜見到的未必就是李瑕。」
「還說不是?衙內都說是了。」
汪庚悶聲悶氣道:「我當時以為是謝府或賈府派的人,要跟我互相透個消息,誰能想到……真他娘是個狗猢猻。但我沒透有用的消息出去,還得了線索。衙內都沒怪我,你們倒沒完沒了。」
「你就是蠢,還說啥……」
丁大勾已帶著丁八過來。
馮仲轉頭一看,啐了嘴裡嚼的茶葉,向丁八道:「嘿,聽說你小子被人搶了?那人還審問你院裡的事?」
丁八恭恭敬敬道:「是,當時小人與他過了兩招……」
汪庚一把拎起丁八的衣領,惡狠狠道:「要我對你用刑才肯實說?」
「我說,我說……其實我一下就被摁住了……」
「那人是不是很年輕?很俊俏?」
「是很年輕,但蒙著臉,我也沒看清……」
「你娘!」
這時,又有小廝跑來道:「衙內喚你們到大堂上去……」
眾人到了大堂,不一會兒,隻見衙內丁壽翁出來,坐在主位上。
丁壽翁時年三十六歲,麵色隱隱發青,卻並非他父親丁大全那種青藍,而是呈現一種病態、疲憊。
他眼框發黑,眼袋很深,顯得心事重重,走路時腳步也有些虛浮,縮著脖子,看人時微抬著眼,帶著些惡狠狠的神情。
丁壽翁一坐下來,堂上噤若寒蟬。
他命一眾護衛與小廝分列擺出架勢,又安排了一隊人手在身前護衛,方才清了清嗓。
「帶人進來吧。」
很快,一名年輕人由四個大漢領著走進了大堂。
汪庚抬眼看去,不由驚呼一聲。
「小猢猻!」
這年輕人分明就是那夜說要「相互透漏消息」的騙子。
「你……你是李瑕?!衙內,就是他!」
兩聲呼喝,汪庚已撲到李瑕麵前。
「啪」地一聲大響,李瑕一巴撐摔在汪庚臉上。
汪庚大怒,一拳擊向李瑕。
李瑕不慌不慌,避過,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汪庚臉上。
「啪。」
「乾什麼?!」
眾護衛大怒,紛紛擁了上去要摁住李瑕。
「都住手!」丁壽翁怒叱。
堂上安靜下來。
丁壽翁看向李瑕,麵色不豫,道:「李瑕,你這是何意?」
李瑕道:「這兩巴掌,就當是替你教訓這些辦事不牢的手下人。」
丁壽翁臉色愈發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