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黑石遮蔽天日,緩緩降臨,仿佛君臨的怪物,一時間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霍言卻沒有停步,他一路躥得飛快,趁江策沒注意,一口氣攀到了第一基地城牆邊上。
基地城牆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衝擊,早就已經破破爛爛堆積著磚土,裸露在外的坑洞有不少能夠攀爬的地方。
霍言難得動作如此靈活,往上一躍,上半身就已經扒到了城牆頂上,探出上半身,成功進入了江策的視線。
江策的視線投來,他還有點緊張,瞬間舉起寫著“交給朋友”的小白旗,對著江策揮了揮。
江策:“……”
霍言緊緊盯著江策的表情——他難得戴了帽子,整張臉幾乎籠在陰影裏,看不真切。
越是靠近他身邊,溫度越是駭人,霍言覺得自己像是正在接近太陽的伊卡洛斯,蠟做的翅膀就要融化,他就要從城牆上掉下去了。
霍言的心臟緊張得砰砰直跳,他仰起頭,叫了一聲:“江策。”
江策有些無奈地按了下眉心,霍言立刻眼睛一亮,語調瞬間輕快起來,“江策!”
他試圖撐著身體往上爬,但不太順利,隻能伸出手拍了拍牆麵撒嬌,“拉我一把啊……”
江策歎了口氣,他往前一步蹲下來,隔著衣服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從城牆上帶了上來。
就算是這樣,霍言的手腕還是感受到了他傳遞過來的駭人體溫——這絕對已經超出正常人體溫的範疇了。
他恐怕真的已經在失控邊緣。
霍言一站穩,江策就鬆開了手。
他拉了拉兜帽,沒和霍言視線接觸:“都讓你在遠處待著了,怎麽還要擠過來。”
手上的溫度遠去,霍言摸了下自己的手腕。
但總算見到了江策,他還是鬆了一大口氣,身上沒了力氣直接靠著牆癱坐下去,雙腿一伸,仰頭歎氣:“累死了……”
“我感覺上一次這麽跑還是學院城體測的時候,就連之前被薇妮攆著跑,我都沒有跑這麽快!”
江策好笑地看他:“你還怕我跑了嗎?”
“誰知道呢。”霍言往江策身邊挨了挨,“你剛剛不久試圖裝作沒認出我嗎?”
他得意地晃了晃腦袋,“但我就知道是你,我感覺一定是你。”
江策伸出手,似乎是想一如既往地揉揉他的腦袋,但又想起什麽,下意識收回了手。
他半垂下眼,低低笑了一聲:“這麽遠都被你認出來了?”
“那是。”霍言得意地豎起兩根手指,往頭上搭了兩根天線,“我隔得好遠,嘀嘀嘀就感應到了。”
他像是想起來什麽,抬起兩隻腳控訴,“而且你還燙我!”
江策:“……就燙了鞋底。”
霍言指著鞋子控訴:“隔著鞋底腳也燙!”
江策無奈,隻好蹲下來哄他:“好,是我不好,對不起。”
他語氣溫柔,霍言卻眨了眨眼睛。
他忽然猛地湊過去,想趁其不備去看他帽子下的臉,江策動作卻比他更快,往後躲了一步。
霍言愣了一下:“江策?”
“……瀕臨失控的人不會好看到哪裏去。”江策自嘲地笑了笑,把兜帽往下拉了拉,“別看我。”
“你就當我難得有偶像包袱了。”
“是假的。”霍言眼巴巴看著他,“江策,這是幻境,都是假的。”
“你不會死的,別害怕,讓我看看嘛!”
江策有些無奈:“我不怕,也知道是幻境。”
“嗯?”霍言睜大眼睛,“你也已經知道啦?”
“嗯。”江策點了下頭,“一開始他就出錯了。”
“法涅斯沒法捏碎歸雲子的異種——因為埋在那座墳裏的歸雲子,根本沒有異種。”
霍言張了張嘴:“啊?”
這一點他倒是完全沒有想到。
江策無奈看他:“法涅斯之前還說,他稍微花了點功夫——如果歸雲子身上的異種還在,他就不用花功夫,直接就來了。”
“更何況,歸雲子是在醫院去世,死亡之後他身上的異種會掉落,醫院裏肯定能發現異常,但道觀的其他人都沒說起過這件事。”
“隻是因為他的能力一直在起作用,我們一直下意識把他當做已經覺醒了的人。”
“但實際上,他回到這個時間點之後,立刻進了醫院,後續如果他接觸了異種,咱們的歸雲子不會刻意藏起這部分情報。”
江策哼笑一聲,“我猜,法涅斯從找不到那顆異種開始,就一直在調查發生了什麽。”
“如果他能找到歸雲子的那顆異種,說不定真的能改變什麽,但或許是歸雲子料到了,又或者陰差陽錯……”
“他來了以後,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