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雖然過程十分難以言說，但最終鳳楚和青龍還是成功地“變身”成了兩個外表幾乎沒有破綻的“人類”。

無論是體溫、心跳、呼吸還是皮膚質感，誰來都不會發現他們其實不是個人。

當然，前提是不會有人忽然腦抽拿刀子捅他們，嗯，突然出手打他們也不可以。否則動手的人就會發現突破人類極限的最硬的胸肌和腹肌，能彎刀碎骨的那種。

但有外表也已經足夠了。

鳳楚偷偷用自己的手掌變成銀色金屬小鏡子，欣賞他人類的美顏。

有多久沒看到自己這張特別順眼的臉了？

嗯，朱雀的長相和他確實是非常相似，不過仔細觀察還是有些不同的。

比如人造機器人有著最標準的數據和完美的對稱，所以朱雀的三庭五眼過分標準，而他其實是左眼角比右眼角更挑一些、唇角相對更彎一些、左眼末梢還有個不怎麽明顯的小小的痣。

其他還有一些臉上細小的紋路、瞳孔顏色什麽的，總之，朱雀雖然像他，但更像是一個完美磨皮、簡化了麵部肌肉構造、不真實的他。

習慣性對著鏡子挑眉。

嘖，這張臉總覺得欠缺了點兒人汁人味。

不過這樣就已經足夠了，機器人也不需要那麽多豐富的微表情。隻要能翻白眼、冷笑、撇嘴、聳肩，就足夠他的日常表達了。

不過，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

是什麽呢？

鳳楚對著手掌小鏡子左照照右照照，手掌忽然微微傾斜了一個角度，而後爆發出一聲尖叫。

讓青龍的海上的搜索直接卡了三秒。

“龍龍！！我就說哪裏不對勁！頭發啊！！我們兩個竟然沒有頭發啊啊啊！”

“人怎麽可以沒有頭發！！”

青龍繼續海麵搜索，聲音非常平靜：“人類當然可以沒有頭發。”

“除了一些特殊職業、根據網絡大數據統計，大部分男性人類從三十歲開始就會局部性禿頭、四五十歲會出現地中海中間區域禿頭、而六十歲就有很大概率全禿。”

“頭發是用來保護頭皮、腦部的可再生不必要身體組織，隻要頭皮腦殼夠硬，人類完全不需要頭發。你我就更不需要了。”

鳳楚差點無言以對，但還是倔強反駁：“但是沒頭發會醜！！”

青龍的回答是轉過身，對著鳳楚露出了他絕對完美、無懈可擊的麵容。

這張按照人類設想中最強大英俊的戰神的臉，從鋒銳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到嘴唇的幅度，真是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缺點。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張臉也堪稱是人類製造的頂級藝術品了。

就硬帥。

光頭毛寸也能帥到讓人類尖叫。

鳳楚：“……”

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所以朱雀的臉為什麽和他那麽像，是當時的東方華夏研究員夾帶私貨了嗎？

他當然沒有覺得自己比青龍醜，他們隻是兩種不同的英俊風格而已。

青龍麵容更偏向世界混血，而朱雀看起來更偏華夏風。

如果再加上一頭微卷又絲滑的黑發，他怎麽看都是個華夏人兒啦！

所以最後鳳楚還是給自己搞了一頭可以隨時按心情變換發型的黑發。

嗯，代價是身高比青龍矮了五公分。

但這完全不是事兒，兩個人都高就顯得壓迫感太重，稍低一點更顯得平易近人。

當然最重要的是矮了五公分他也是184的大高個兒，走在大街上還是看頭頂一族。

在鳳楚欣賞自己帥氣的發型的時候，青龍的海上搜索有了發現。

“別照鏡子了。前方發現一艘沉沒的海航船。”

鳳楚迅速抬頭：“這麽快就有發現了？咱們才開船行駛了不到一個小時吧？”

“這艘船大概率不是最近沉沒的，很有可能會沒有收獲。”青龍一邊操控著他們的小船往沉船的位置行駛一邊解釋：“我們想要取得人類的光腦身份證，需要在他們身體死亡內十分鐘接管他們的光腦，否則就會被玄武天網判定為‘疑似身份冒用’。進而派監察員前來檢查。”

“這艘沉船裏即便有人類的光腦身份證也無法使用，不過我們可以先看看他們的航海船和船上的導航、海圖係統，有助於我們快速前往中心區。”

鳳楚點了點頭補充：“還可以看看他們船上有什麽能穿的衣服，我不想用我的腹肌模擬沙灘褲了，總覺得行動各種不方便。”

青龍：……

這個他倒是認同。不過他本來是打算隨機殺死一隻不長眼的海蟲獸然後製造蟲皮短褲或者蟲殼短裙的。

可惜一個小時了，都沒有一隻海蟲獸來攻擊他們。

十五分鐘後他們的小船行駛到了海航船沉沒的位置，來到這裏之後鳳楚就知道為什麽海航船會在這裏沉沒了——這裏的海水下方不光有暗礁冰川、海流也是旋轉不穩定的。

光是這些就已經很危險了，如果再遇到什麽海蟲獸攻擊，那真是太容易掛掉。

“直接入水比拉起海航船節省100點能量。”青龍開口：“雖然我們已經攜帶了足夠的星辰能量液，但我建議、”

噗通。

鳳楚已經懶得逼逼直接下海了。

冰冷的南極海水可以把人類凍斃，但對於鳳楚和青龍來說，連讓他們發抖都沒可能。

海水之下冰冷黑暗，但鳳楚直接打開了手腕上的照明係統，很輕鬆地就找到了沉沒的海航船船艙入口、並且開始熟練的翻找。

【啊。這該死的探索熟悉感。】

【龍龍，像不像我們在土衛六裏找礦石的日子？】

青龍的回答很快跟上：【土衛六盛產海冰石，是很好的降溫傳導能量材料。】

鳳楚抽了抽嘴角，他就不該起這個話頭。

很快鳳楚就把這艘海航船轉了一圈，他並沒有在船裏找到人類的屍體，大概他們已經葬身海蟲獸的肚腹之中。

不過他找到了這艘海航船的休息室，在休息室裏找到了不少他和青龍能穿的衣服。

把衣服鞋子連帶著背包一起打包帶走，鳳楚在駕駛室找到了青龍。

【有什麽發現？】

【最新的海圖和自動海航係統已經下載，還有……一些他們沉船前的視頻。】

青龍把海航船監控拍到的視頻傳給了鳳楚，然後鳳楚就看到了在劇烈晃動的屏幕下、到處亂爬的猩紅堅硬的，大螃蟹腿兒？

這些足有三米長的、帶著鋒利倒刺的螃蟹腿每一次的抬起放下都在海航船上留下了深深地劃痕，即便海航船上的人類已經儘力用激光武器和戰鬥機器人攻擊它們了，但顯然攻擊海航船的大螃蟹數量太多，最終船上的人還是沒能幸存。

就連他們帶著的戰鬥機器人也全被這些巨大的異變螃蟹給戳地粉碎。

【異變深海帝王蟹：6級中高危海蟲獸。身長五米、外殼堅硬度7級、需要3級以上能量攻擊才能破壞。主要攻擊方式——腿擊。弱點下腹口器或幽門。】

青龍給出了致使這艘海航船沉沒的海蟲獸的相關資料。

鳳楚嘆了口氣：【單獨一隻深海帝王蟹倒還好，可惜這艘船的運氣不好碰到了一群。】

【不過這個異變深海帝王蟹據說味道非常鮮美！尤其蟹腿吃起來就像冰涼的海鮮果凍！而且它的殼子可以賣錢、肉也超貴，一隻就18萬呀！】

青龍確定他沒有看錯，朱雀的眼神裏帶著非常強烈的期待。

【龍龍，為什麽這些螃蟹不來找我們呢？隻要抓了它們一群，我們就能直接成為百萬富翁了。】

青龍：【……】

青龍轉身把這艘船的能量液瓶全掏了出來，然後就直接往上遊。它已經沒有其他利用價值了。

【龍龍龍龍龍龍！為什麽沒有螃蟹來找我們啊！我們看起來也人模人樣呀！】

青龍嘩啦一聲冒出海麵，爬上他們的小船之後才無情地回答：【隻是外表像人而已。】

海蟲獸也不是毫無分辨力的傻蟲，甚至比起人類的那些檢測儀器，這些自然異變進化的蟲獸們對於是人非人的辨別才是最精準的。

它們對於血肉之身天然敏銳。

而他和朱雀就算是模擬的再像，也不是真的血肉之身。

之後青龍和鳳楚又在海上高速航行了三天。三天內他們遇上了三次海龍卷、五次海上巨浪、七次海漩渦，卻沒等來一隻海蟲獸來找他們的麻煩。

所以果然就像青龍所說的那樣，異變海蟲獸能夠精準分辨機器人和它們的主菜，假的就算是再像也沒獸來啃一口。

這讓鳳楚開始忍不住焦急起來：“這樣不行啊龍龍！咱們已經走了一半的路了，路上既沒碰到十分鐘內死掉的人也沒碰到一隻海蟲獸，身份證和錢都沒搞到，咱們可怎麽上岸啊？”

這已經是鳳楚今天第四次焦慮了。

青龍早已習以為常。

不過他看了一眼在船上開始學著圈圈轉圈的鳳楚，還是默默地加大了海上搜索的範圍、默默地開始高速耗能起來。

他隻是不想讓朱雀總是騷擾他而已。

然後很快地，他有了發現——

“別轉圈了，準備一下前方五千米的海域有能量波動和人體熱能反應，那裏應該有人正在和海蟲獸戰鬥。”

頓時，來回轉圈的鳳楚一下子停了下來，他紅色的眼瞳一下子亮了起來，飛快的整理了一下發型和身上不怎麽合身的衣服，“在哪兒在哪兒在哪兒？能探測到幾個人、幾隻海蟲獸嗎？”

青龍又默默加大探測的精密度。

“三艘海航船，其中兩艘上有十六個人已經失去生命體征、剩下一艘船上還有七個重傷員在反抗。他們不是海蟲獸的對手。”

“至於海蟲獸……”青龍的嘴角微微彎起：“是你希望的深海帝王蟹，三十一隻，其中三十隻已經死亡，剩餘一隻高級異變的帝王蟹皇正在發狂。”

鳳楚猛地一拍青龍後背：“那還猶豫什麽！天賜良機啊！”

“先偷偷去那兩艘沒人的海航船上找身份證，然後再看情況撈屍賺錢！”

至於人類救不救，就看到時候的情況了。

青龍點頭在小船上按下了幾個按鈕、露天的小船就變成了一艘小型的潛水艇，從海底往戰鬥的地方而去。

此時，人類和海蟲獸的戰況異常激烈，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有些慘烈了——

最後一艘還能反抗的海航船上已經到處是鮮血，還活著的六個身穿著作戰防護服的男女正在咬牙拚命地攻擊著從六個不同方位揮下的帝王蟹皇的巨大蟹足。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被異變帝王蟹長腿劃破的傷口、身邊有十幾台已經倒地不起的戰鬥機器人。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圍成了一個圈保護著裏麵那個正在左躲右閃、一邊小心翼翼抽冷子攻擊、一邊對著光腦球嗷嗷大哭的青年。

“嗚嗚嗚嗚家人們我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你們了！真的要告別這個有時候美好有時候操蛋的世界了！嗚嗚嗚嗚我真是個傻子啊！我就知道我那個弟弟不安好心！不然他怎麽會一直摧我來一次海航獵獸直播！”

“但是我還是經不住刺激來了，本想著可以證明一下我不是個廢物，結果、結果還是證明了我是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