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上道，“那你跟我說說，去了遼東前後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對他改觀了？”

“也沒發生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明半夏開始裝，“其實這是一種必然，因為有擔當的真男人和真英雄，沒有女人能抵擋。”

蕭祀晏臉紅——她誇得是自己嗎？簡直有一種天下紅雨的感覺。

“遼東生活雖清苦，”明半夏道，“但是夫君為了一家生計起早貪黑，披星戴月，做最累的活計養活一家，我看在眼裏，疼在心中。辜負這樣的夫君，要天打雷劈的。”

蕭祀晏脫口而出道：“我沒有那麽好，你也不要說那些話。”

皇上冷笑：“你們夫妻倆，路上商量好了，要在朕麵前展示恩愛嗎？”

“皇上，”明半夏一本正經地道，“這是真情流露。”

蕭祀晏：“……”

“朕從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皇上都氣笑了。

明半夏道：“皇上萬壽無疆，日後定然還能見到我女兒青出於藍勝於藍。”

女兒……蕭祀晏開始浮想聯翩。

皇上實在忍不住了，笑罵道：“明正那麽古板的人，怎麽能有你這樣的孫女？”

“或許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討喜吧。”明半夏假裝無奈地道。

正當她以為自己活躍了氣氛的時候，皇上卻突然又冷了臉，“你言辭鑿鑿地說愛慕蕭祀晏，那馮星殊又算什麽？”

靠，這老家夥，把自己查了個底朝天啊！

如果真是前身，提起舊愛肯定心緒大亂。可是她不是，所以明半夏淡定地道：“臣婦直言，自小不受寵；馮星殊寄人籬下，又翩翩少年，於臣婦而言，就像夜空中劃過的流星，絢爛得無法忽視；年少無知時的愛慕，可能就是那一瞬間的癡戀，就是那般淺薄。但是人終究要長大，臣婦雖沒有被疼愛的運氣，但是還有幾分傲氣，看不上我的，我也不會強求。”

“你的意思是，現在你愛的是蕭祀晏？”

“是。”明半夏斬釘截鐵地道，“所有癡戀都是鏡花水月，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年少時候的愛戀，隻是一廂情願以為自己感天動地，實際就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誰都有過那樣的階段，哪個少女不懷春？隻是日後，終究要回到現實，擇一個真正的良婿，相守一生。”

比如，皇貴妃娘娘。

她今日所說的這一切，差點酸倒自己的牙，也差點讓自己相信，無非是想讓皇上代入他自己，讓他相信，皇貴妃最愛的還是他，否則不會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她容易嗎？明半夏心裏默默替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淚。

皇上似乎陷入了沉思，久久都沒有說話。

明半夏跪在地上，已經感覺到金磚的涼氣順著膝蓋縫往骨頭裏鑽，心裏想著，還是遼東好，誰都不用跪。

蕭祀晏看穿她的不舒服，用極輕微的聲音道：“抬抬左邊膝蓋。”

嗯？

明半夏不明所以，但是還是雙手撐著地麵，偷偷把靠近他的左邊膝蓋抬起點縫隙。

蕭祀晏不動聲色地把自己袍子邊緣塞了進去，“這樣好點。”

明半夏：“……”

他們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搞這種小動作，真的沒問題嗎？

不，絕對有。

皇上一拍龍椅扶手：“明半夏，你可想過，這般對得起你祖父嗎？”

明半夏：“我祖父？”

這事關她祖父狗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