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麵聖（一）

“抬起頭來。”皇上聲音威嚴冷厲。

明半夏緩緩抬頭，視線低垂盯著桌案上雕刻的龍紋。

禦書房裏有一股很濃烈的檀香味，龍座兩旁高高昂首的銅鎏金仙鶴，吐著嫋嫋升騰的香煙。

明半夏忽然想起皇上養的那隻灰鶴，心裏想著如果能和它套套近乎，大概就不會覺得聖心難測了。

“半夏。”蕭祀晏推了推她。

“啊？”明半夏回神。

糟糕，剛才竟然走神了，沒有聽見皇上問什麽。

蕭祀晏看著她神遊太虛的模樣哭笑不得，在皇上麵前還敢如此迷迷糊糊的，也就她了。

“你別慌，”蕭祀晏低聲道，“皇上問你，你為什麽消瘦了。”

為什麽，因為從前太醜了唄。

不等她回答，皇上冷笑：“明半夏，你好大的膽子！聽朕說話，竟然還敢如此不專心！”

“皇上，”明半夏老老實實地道，“臣婦有罪。”

“你在想什麽？”皇上眯起略渾濁的眼睛，陰鷙地看向她。

“臣婦在想，這對仙鶴像真的一樣。”明半夏道，“這香片是從哪裏加進去的……臣婦孤陋寡聞，沒什麽見識，皇上恕罪。”

別說蕭祀晏，皇上都有些無語了。

“你是想說你祖父兩袖清風，什麽好東西都沒讓你見到過嗎？”皇上道。

明半夏規規矩矩：“回皇上，祖父是否兩袖清風，臣婦不敢妄言。但是臣婦從小不得寵，沒見過這麽好的東西。”

皇上往龍椅椅背上靠了靠，手指敲擊著扶手，眼神越發意味深長。

“明半夏，你是要在朕麵前給你祖父上眼藥嗎？”

“臣婦不敢。”明半夏道，“隻是進宮之前，夫君有言在先，讓臣婦在皇上麵前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所以您問什麽，臣婦絕不敢撒謊。”

瞧瞧，就是這麽忠心耿耿。

當然，你要能戳穿我的演技，那算你厲害。

“朕問你，為什麽去了遼東之後，和之前判若兩人？”皇上沉吟片刻後才開口。

明半夏道：“回皇上，因為夫君好細腰，不喜豐腴。”

蕭祀晏差點沒繃住——他什麽時候好細腰了？這絕對是汙蔑，他喜歡的是她的性情，和胖瘦有什麽關係？

皇上看著他憋得臉色通紅的模樣，冷哼一聲道：“假仁假義假正經。”

明半夏目瞪口呆。

“九丫頭，你這神情什麽意思？”皇上瞪了明半夏一眼。

明半夏道：“臣婦沒想到，皇上如此平易近人，和藹可親。”

蕭祀晏：“……”

貶低他，她就附和唄？

真是欠管教。

“其實，”明半夏道，“在去遼東之前，臣婦也這麽認為的，所以聽您這麽說，覺得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