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像是受到了蠱惑,瞳仁褪去了常態下的淡金色,從至深處浮現出一層血色。
緋唇微啟,露出藏於其中的一對尖牙,他緩緩低下頭,便欲對著那一截纖細的脖頸咬上去。
正當此時,靠在他懷裏的少年調換了下睡姿,微轉過頭,微嘟起唇瓣不經意地擦過了伊澤的唇角。
這一抹溫軟的觸感,忽而拉回了他遊離的理智,眸中血色褪去,又恢複成了原本的顏色。
伊澤為自己那一瞬的失控而感到有些懊惱,如今他明明可以很好地控製住自己的吸血欲望,可每當靠近他時,埋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欲念便總會不受控製地破土而出。
連他自己都不知緣由。
他一路抱著林慕年回到了房間,將他放回床上正欲起身時,卻不想他仍緊緊抱著他的脖子不願意鬆手。
伊澤試圖將他往下扯了扯,但卻惹得少年不滿地皺起眉頭,哼唧了兩聲後,非但沒有鬆開手,反而抱得更加緊了。
無奈,他拍了拍他的後背,輕聲說:“鬆手。”
然而少年在熟睡狀態下,聽不見他說的話,自然也不會按照他所說的做出相對的反應。
伊澤無奈,隻好繼續維持這樣的姿勢,想著等他一會兒主動鬆開手。
不過林慕年已經完美掌握了裝睡的高超技巧,因此過了一會兒之後,他非但沒鬆開手,反而還試圖將人拉下來。
但伊澤穩住了身形,並未受其影響,隻是等了一會兒之後也不見他鬆手,於是改變策略,將他抱著他的手高舉起來,而他則從其中抽身而出。
這是林慕年意想不到的發展,但為了不讓大美人察覺到他這會兒是在裝睡,因此他便克製著沒露出任何反應。
伊澤看了眼哼唧了一聲又滾到一邊去抱著被子,毫無任何睡相可言的少年,微挑了挑眉。
所以,他隻是因為習慣了要抱著什麽睡,剛才才會抱著他不願意撒手。
但看著他轉頭就抱住了被子,仍睡得香甜的模樣,伊澤心裏不由產生了一種用完後就被丟了微妙感覺。
看著那一團被他抱在懷裏的被子,他沉默半晌,隨之伸手過去,將那一團被子從他懷裏抽了出來,弄平整了再給他蓋上。
懷裏又一次空了的林慕年:“……”
做完這些後,伊澤這才離開,動靜輕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直到房門關上後,林慕年這才睜開眼睛,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不由想起剛才在抱住大美人的脖子時,手裏感覺到的溫度也是很低,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他頸側的血管跳動!
正常人的臉和手上的溫度可能會隨著周圍環境的變化而偏低,但頸側的溫度一定是貼近正常體溫的,並且很容易就能摸到脈搏。
但是這些,在他身上完全都沒有體現出來。
而同時具備以上兩種的特質的,一般隻有死屍身上才會出現。
但顯然大美人並不是死屍,那就隻有一種情況,他是與死屍相近但又不完全相同的——吸血鬼。
不過問題又來了,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似乎並不畏光啊。在賽馬場的那天還是個大晴天,他站在太陽底下完全沒有任何異樣。
這不由讓林慕年陷進了一種自我懷疑的矛盾當中,甚至讓他以為剛才摸到的那些其實都是自己的錯覺。
要想證明其實也很簡單,隻要再二次驗證就能得出真正答案了。
林慕年想了想,決定挑個合適的時間,再摸一次!
*
次日清晨,林慕年醒來時,伊澤已經準時出現在了他的床邊。
窗簾被拉開後,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而他此時就站在陽光下,在他麵前的地板上,印著他的影子。
林慕年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他,但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伊澤一轉頭,見少年仍躺在床上,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倒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於是又走回床邊,看著他說:“該起床了。”
林慕年將雙手從被子裏抽了出來,舉在半空中,透著幾分可憐地說:“昨天練了一天的鋼琴,我的手現在酸疼得使不上勁。”
他先賣了一波慘,又帶著幾分試探的語氣說:“要你抱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