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年策馬繞著賽馬場跑了幾圈,總算是將身下這匹汗血馬完全馴服。
他騎著馬再度回到伊澤麵前,扯了扯手中的韁繩,居高臨下地微揚了揚下巴,十足傲嬌地說道:“怎麽樣,這馬性子再烈,還不是被我成功馴服了?”
伊澤微頷首,隻說:“您的騎術確實很好。”
林慕年聽著他這略顯敷衍的一句話,輕哼了一聲,心想著就嘴硬吧,他才不信剛才他沒有被自己的騎術驚豔到。
這會兒他見萊森伯爵挑了一匹他所中意的馬往這兒過來,林慕年便牽扯韁繩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剛才林慕年策馬馳騁的場麵,萊森伯爵自然也是看見了。這會兒在看見他胯下騎著的是一匹汗血馬之後,倒是顯得有些意外。
畢竟在他眼中,林慕年就如同一個精美的瓷器花瓶,即便確實有著令人驚豔的外表,但也隻是件供人玩賞中看不中用的擺設品罷了。
這會兒,他倒是對他稍微有些改觀了。
“林先生的騎術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精湛許多,一會兒還要請您多賜教了。”萊森伯爵說道。
林慕年明顯聽出了他語氣態度上的變化,要說剛開始他表麵客套,實則並沒有將他放在眼裏,甚至於不屑與他進行交談。
但這會兒,他顯然對他多了幾分服氣。
這是個好的預兆。
林慕年保持著該有的禮節,做了個“請”的動作,讓萊森伯爵先走在前頭。
他知道這人現在是對他服氣了一些,但要想就此順勢和他談生意上的事情還不太合適。
有著前車之鑒,林慕年打算先讓對方儘興了,再挑個合適的時機提。
顯然萊森伯爵的精力要比他的實際年齡看起來更好些,幾圈下來,非但不見他有所疲累,反倒是越發的興致高漲了。
不過對方畢竟上了年紀,體力自然不能與林慕年相比。又加賽了幾場後,萊森伯爵這才主動提出說要暫停休息。
而在遠處的伊澤,也提前吩咐傭人布置好了臨時的休息場所,將桌椅和茶點搬到了搭好的帳篷底下。
趁著休息的間隙,幾杯茶下肚後,林慕年便順勢提起了訂單的事情。
萊森伯爵在賽馬場上儘興了,心情好了,自然也就變得好說話了許多。
不過在牽涉到利益的問題上,他還是不會輕易地讓步妥協。
“……您也知道,葡萄酒在運輸過程中極容易產生損耗,通往東方的海上商隊剛剛建立起來,不僅要麵對海上的風浪,還要時刻提防海盜們的襲擊。所以,我還是堅持我原來的想法,希望林先生能理解我的苦處,前期多讓利一些,後期銷路打開了,您現在所做出的讓步,回頭都能讓您重新賺回來。”
在從賽馬場的熱血激情中逐漸冷靜下來後,萊森伯爵又再度咬緊不鬆口。
林慕年作為源頭供貨商,當然清楚一開始的價格不能定得太高,但是像萊森伯爵這樣一個勁的壓價,他也不會輕易答應。
畢竟他作為中間商,能賺取的差價可太大了,若他真以低廉的價格答應了這筆訂單,即便他能保證不虧本,但也不想看他賺得盆滿缽滿。
“伯爵您也應該清楚我這酒莊產出的葡萄酒可是直供皇室的,且多家享譽世界的名酒都是從這兒進的原料,即便不依托您的商隊,在穩固歐洲市場的前提下,我依舊能保證我的銷量。”
林慕年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對著萊森伯爵投來的試圖向他施壓的目光,輕描淡寫地說道:“您若是真帶了誠意來,我自然樂意促成這樁買賣。但您若是想用這些理由迫使我讓步,我也是絕不會答應的。現在需要這批葡萄酒的人是您,而我可不缺像您一樣的訂單。”
說不缺訂單其實是假的,自從羅伯特死後,其實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酒莊的生意,要不然他也不會花這麽大的功夫與他交涉。
但兵不厭詐,他自然不會把實際的把柄亮出來讓別人看見。
萊森伯爵倒是小看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難纏程度,見壓價不成,便也露出了不悅的表情:“林先生是在看輕我?若您執意不肯做讓步的話,那我也隻能收回這筆訂單了。”
林慕年倒也不怕他這威脅性的試探,無所謂地說:“東方並不缺少好酒,也不缺懂得品酒之人。像葡萄酒這樣的舶來品,若是口味不佳,可是很難競爭過本土的酒,要想進一步打開銷路可就難了。
萊森伯爵若為了一點眼前的一點蠅頭小利,跳過我這兒去選擇一些質量參差不齊的葡萄酒的話,相信到頭來給您造成的損失,一定比在我這兒花的錢更多。”
林慕年說完,便將手裏的茶杯放下,隨之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說道:“我言儘於此,若是伯爵有更好的選擇,那麽也不必與我多費口舌。”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伊澤,說:“替我送客。”